小张拖着两条沉腿迈进了家门，脑门上像是罩着一层乌云，他把公文包往玄关一掷，活像丢弃佩剑的将军。

　　媳妇正在厨房拾掇着晚饭，一瞅他那模样，便撂下锅铲，在围裙上抹了抹手：“咋的，脸耷拉得跟块苦瓜似的。”

　　小张没吱声，闷头坐到沙发上，从兜里摸出烟卷来，划了好几根火柴才点上：“甭提了。”他吃了一口烟：“升职那事儿，彻底成了镜中看花取不出，吹灯拔蜡了。”

　　媳妇的嗓门立刻尖了起来：“吹了。前阵子那两条好烟白送了，你们局长不是亲口答应你的么。”

　　“答应。”小张苦笑一声，从鼻孔里喷出两道烟：“他呀，今天自个儿进去喽，上纪委自首去啦。”

　　媳妇愣了半晌，才缓过来，捶着腿埋怨道：“当初那个看风水的先生怎么嘱咐的，得静观缓办，你倒好，火烧屁股似的往上凑，这下可好，全打了水漂了。”

　　小张不再搭话，只是埋头，一口接一口地抽烟。暮色渐浓，屋里没有开灯，夫妻俩对坐着，像两尊落满灰尘的泥塑，只有那烟头的红点，在昏暗里一明，一灭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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