（完）男友竟是网线那头骂我一年的键盘侠，我反手设局让他破大防

　　我以为捡到了温柔体贴的完美同居男友。

　　直到我发现，他就是那个在网络上用键盘与我鏖战三百回合、骂了我整整一年的死对头。

　　好，很好。

　　瞒得挺深啊，看我怎么撕下你的假面具。

　　【1】

　　高语曦瘫在人体工学椅上，指尖在键盘上飞舞，快得几乎带出残影。

　　电脑屏幕上，那个ID叫“键盘加特林”的家伙正在疯狂输出。

　　“不跟你这个话痨争了，我得去给我家的小公主做饭，她刚下班。劝你留点口德，别到头来孤身一人。”

　　高语曦嗤笑一声，立刻回敬。

　　“真是笑死人，你这种一开口就像生化武器，思维像山路十八弯的怪人，还会有女的看上你？编故事也编得像样点，别连自己都骗了。”

　　她按下回车，心情舒畅地拿起旁边的水杯喝了一口。

　　对面沉默了十分钟。

　　就在高语曦以为这家伙终于怂了掉线了的时候，聊天窗口猛地弹出一张照片，附带一句极尽挑衅的话。

　　“睁大你的眼看看，这是我女朋友，你羡慕不？嫉妒不？”

　　高语曦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。

　　下一秒，她嘴里的水差点喷在屏幕上。

　　照片背景是她昨天刚精心布置好的公寓客厅。

　　奶油色的懒人沙发，线条流畅的Ins风落地灯，茶几上摆着她最喜欢的那只香薰蜡烛。

　　而照片中心，那个笑得见牙不见眼，亲密地搂着一个男人胳膊的女人——

　　分明就是她自己！

　　她身边的男人，侧着脸，眉眼深邃，鼻梁高挺，正用一种她熟悉至极的温柔眼神看着她，嘴角噙着宠溺的微笑。

　　顾言述。

　　她通过好友介绍认识，交往三个月，刚甜蜜同居一周的“完美男友”。

　　那个说话永远和风细雨，喜欢读木心，听古典乐，连“卧槽”是什么意思都要她耐心解释的顾言述？

　　高语曦感觉脑子“嗡”地一声，像被投入了一颗深水炸弹。

　　这怎么可能？！

　　“键盘加特林”，那个在网上跟她鏖战一年，脏话储备量能出版一本《骂街大全》的喷子，怎么可能是她那个纯洁得像张白纸的男友顾言述？

　　盗图！

　　一定是盗图！

　　黑了她手机相册！

　　“你咋不吱声了呢？是不是被我女友那惊人的美貌给震得说不出话来了？”

　　“或者，你那小得跟花生米似的脑袋终于开窍了，意识到自己的日子有多糟糕，只能在虚拟世界里当个键盘侠？”

　　“唉，真是个可怜人。”

　　“[不屑一顾]”

　　“键盘加特林”还在那边喋喋不休，乘胜追击。

　　高语曦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抖，她带着最后一丝渺茫的希望，敲下一行字。

　　“就这一张？不会是网上偷来的图吧？现在的AI换脸技术可是挺牛的。”

　　信息刚发出去，对面像是早有准备，“刷刷刷”又弹出来七八张照片。

　　全是她和顾言述的合影。

　　不同角度，不同场景，甚至有几张她都没印象，明显是偷拍。

　　照片里，她笑得毫无心机，满眼都是热恋的甜蜜。

　　“现在信了吧？下水道里的蛆，也就配在网上幻想别人的生活。”

　　“瞧瞧，这是我给我家小公主做的可乐鸡翅，油焖大虾，还有她超爱喝的玉米排骨汤。”

　　“你呢？是不是还在地下室啃着过期的面包，喝着自来水？”

　　“回答我！”

　　每一个字都像重锤，砸得高语曦头晕眼花。

　　她完美契合她所有理想型的同居男友，竟然就是她在网上恨得牙痒痒的死对头。

　　他们线下甜蜜同居的时间，甚至没有线上互相“问候”对方祖宗十八代的时间长。

　　“滚！”

　　她用尽全身力气打出这个字，毫不犹豫地将“键盘加特林”拖进了黑名单。

　　【2】

　　晚上七点整，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准时响起。

　　顾言述提着一个印着高端超市Logo的保温袋走进门，声音温和清润。

　　“曦曦，我回来了，买了你最爱吃的东星斑，很新鲜。”

　　他一边弯腰换鞋，一边自然地汇报。

　　高语曦蜷在沙发里，眼神复杂地打量着他。

　　合身的白衬衫，熨帖的灰色西裤，衬得他肩宽腰窄，身材颀长。

　　常年健身让他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肌肉线条，既不夸张又充满力量感。

　　五官更是无可挑剔，是那种走在街上会被星探拦住递名片的级别。

　　当初好友把微信推给她时，附带了长长一串赞美词：名校海归，智商情商双高，某外企最年轻的高管，性格温和有礼，最大的优点是厨艺精湛，居家必备好男人。

　　她当时只看了一眼照片，就心动了。

　　后续几次约会，顾言述的表现完美无缺，完全就是照着她梦想清单长的。

　　他言辞得体，从不说过分的话。

　　有一次她看到一个网络热梗“你这背景太假了”，随手转发给他。

　　他居然特意打了个视频电话过来，眉头微蹙，眼神里带着恰到好处的茫然和求知欲，问她这是什么意思。

　　视频里，他那副困惑又认真的样子，活像个刚出土的文物。

　　她当时甚至还产生了一丝愧疚，觉得是自己用网络梗污染了他纯洁的心灵。

　　“没什么，就一句玩笑话，你不用懂。”她当时是这么说的。

　　可现在，她翻出那天和“键盘加特林”的对骂记录，这家伙不仅秒懂，还用一句“你的人生比这背景还假”把她怼得半天没喘上气。

　　好家伙，奥斯卡都欠他一座小金人。

　　“曦曦？怎么了？不舒服吗？”顾言述洗完手走过来，很自然地俯身，用手背贴了贴她的额头。

　　高语曦下意识地偏头躲开。

　　他的手僵在半空，眼神里掠过一丝清晰的受伤。

　　“没事，可能有点累。”她扯出一个僵硬的笑，“鱼给我吧，今天我来做。”

　　“那怎么行，说好了我照顾你。”他坚持，然后用那种她曾经觉得很苏的、带着点撒娇的语气说，“能给曦曦做饭，是我的荣幸。”

　　高语曦心里冷笑。

　　荣幸？

　　怕是心里在想“给这傻娘们做饭，回头网上骂死她”吧。

　　“那你去吧，我饿了。”她推开他，语气冷淡。

　　以前觉得是温柔体贴，现在只觉得这男人心机深沉，演技卓绝。

　　【3】

　　深夜，主卧一片黑暗。

　　顾言述像往常一样，从身后环住她的腰，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后颈，试图将她揽入怀中。

　　高语曦身体僵硬，盯着天花板，突然开口。

　　“顾言述，你知道‘破防’是什么意思吗？”

　　男人的呼吸平稳地洒在她颈后，鼻腔里发出一声慵懒的：“嗯？”

　　“就是网络用语，形容心理防线被突破了。”她解释。

　　“哦……是吗？又学到了。”他嘟囔，声音带着刚醒的鼻音，含糊不清，“现在年轻人真会发明，又是破防又是yyds的，我都跟不上。”

　　装，接着装。

　　高语曦差点气笑。

　　“你真不知道？”

　　“宝贝，我工作忙，哪有空上网看这些。你快告诉我，yyds又是什么？”

　　“没什么，睡吧。”

　　她猛地翻身，卷着被子从他怀里挣脱，滚到床的另一边。

　　背后，顾言述“哦”了一声，听起来有些失落，但还是乖乖躺平了。

　　没过几分钟，窸窸窣窣的声音又响起。

　　她猛地回头，一道温热的呼吸已经凑近耳畔。

　　顾言述又像只大型犬一样黏黏糊糊地蹭了过来。

　　“你干嘛离我这么近？”

　　“过去点。”她压低声音，带着不耐烦。

　　黑暗中，她看不清他的表情，但能清晰感觉他语气里的委屈：“为什么……我抱着你，你不是睡得更安稳吗？”

　　“热。”她随便找了个借口。

　　“那我空调调低点？”他小心翼翼地问。

　　“不用，你挪过去就行。”想起他在网上那指点江山、嚣张跋扈的嘴脸，她就火大。

　　“……好吧。”

　　他沉默了几秒，伸手替她掖了掖被角，然后默默转过身。

　　两人背对背，中间隔着一道无形的楚河汉界。

　　她以为这样就能睡着，结果大脑异常清醒，一闭眼就是“键盘加特林”那些不堪入目的脏话和顾言述温柔无辜的脸交替出现，简直是精神污染。

　　折腾到凌晨三点，身后忽然亮起微弱的光。

　　顾言述也没睡，他摸出了手机。

　　高语曦按捺不住好奇心，悄悄侧身，眯眼偷瞄。

　　搜索框里赫然写着一行字：

　　【同居后，女朋友突然对我冷淡了怎么办？】

　　搜索结果跳出来，AI总结简单粗暴：

　　【大概率是外面有人了。】

　　高语曦：“？”

　　紧接着，她看到顾言述默默按熄了手机屏幕。

　　她赶紧闭上眼睛装睡。

　　没过一会儿，听到他轻手轻脚下床的声音，然后是客厅传来极力压抑的、细微的抽泣和呜咽。

　　不是吧？

　　他真信了？

　　这智商，以后卖他老年保健品是不是得倾家荡产？

　　【4】

　　因为严重失眠，第二天高语曦顶着两个黑眼圈去上班，困得眼皮打架。

　　刚在工位坐下，电脑右下角一个小众社交软件的图标就开始闪烁。

　　她的眼皮猛地一跳。

　　这个号，是专门用来和“键盘加特林”对线的。

　　被她拉黑后，这是气急败坏换小号找上门了？

　　她深吸一口气，点开。

　　一个巨大的、充满挑衅的中指表情霸占了屏幕。

　　果然。

　　“键盘加特林”用一个新注册的空白ID，发来的第一句就是质问：“你是不是人肉我了？”

　　高语曦回了个“？”。

　　“你少装蒜！”

　　“自从昨天我给你发了我女朋友的照片，她就对我冷淡了，她以前从不会这样！”

　　“这跟我有什么关系？”高语曦心里暗爽，还好，没直接怀疑我出轨。

　　“别装了！”

　　“你是不是通过那张照片找到了她的联系方式？然后把我俩之前的聊天记录发给她了？”

　　看着屏幕上“对方正在输入中…”的提示，高语曦突然起了玩心。

　　“哟，反应挺快啊。是又怎样？我们聊的那些内容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吗？不就是友好交流，切磋一下键盘技术吗？”

　　五分钟后，顾言述那边发来一篇小作文，核心思想就一个：摊牌了，不装了，求放过。

　　“我女朋友单纯，善良，她不喜欢说话太冲的人。”

　　“这样，我给你转五万块，你跟她解释一下，就说那个账号不是我，是你不小心搞错了。”

　　高语曦看着屏幕，差点笑出声。

　　原来他不是不知道她喜欢什么类型，他是在精准投喂，并且还想继续演下去。

　　做回自己会死吗？

　　温柔体贴的纯情小白花，演上瘾了是吧？

　　“行啊。”

　　她顺水推舟。

　　“你定个地方，我本人亲自过去跟你谈。”

　　“我需要一份书面协议，签了字，钱到账，我立马帮你澄清。”

　　哟，还挺有契约精神。

　　她想了想下周要出差的城市，随手甩过去一个定位。

　　“可以。但是，我有个条件，必须是你本人来。否则，你这一年来对我进行的人身攻击，我会整理成册，打印精装版，送到你女朋友公司，让她人手一份。”

　　顾言述那边沉默了。

　　“……你这疯婆子，不会是想在线下约架吧？”

　　“怕的话，可以带两个保镖来。”

　　【5】

　　把顾言述的大号从小黑屋放出来后，高语曦开始翻看两人过去一年的“战争史”。

　　其实早就忘了当初为什么吵起来，后来骂着骂着就成了习惯，每天不打开软件跟他互喷几句，就跟上班没打卡一样难受。

　　她点开“键盘加特林”的主页，准备深入了解一下敌情。

　　不看不知道，一看吓一跳。

　　好家伙，简直是新大陆。

　　以前光顾着对线，都没发现他主页还发过几个帖子。

　　置顶的一条是去年发的，那时候他们还不认识。

　　帖子的内容是一张动图，是他刚打的舌钉，银色的金属钉在灯光下闪着冷光。

　　高语曦看得瞳孔地震，倒吸一口凉气。

　　我靠？他居然还打过舌钉！

　　看着都觉得舌头疼。

　　再往后翻，是一张照片。

　　两根修长白皙的手指夹着一根燃了一半的细支香烟，猩红的火点在昏暗背景下格外暧昧。

　　他不是说他闻到烟味就头晕吗？

　　继续翻，最后一张照片。

　　一张凌乱的桌面，放着一个喝了一半的威士忌古典杯。

　　他不是说他酒精过敏，滴酒不沾吗？

　　顾言述，合着你背地里烟酒都来，还玩得这么野？

　　就只在我一个人面前装纯情小白兔是吧？

　　这时，微信提示音响起。

　　是顾言述发来的消息，头像是一朵圣洁的白莲花，个性签名是“上善若水”。

　　“曦曦，下班了吗？我到你公司楼下了。”

　　看着他发来的消息，再想想那个舌钉，高语曦心里的无语达到顶峰。

　　他平时最爱给她发“相亲相爱一家人”风格的中老年表情包，什么“为我们的友谊干杯”、“祝你开心每一天”。

　　她以前真以为他是个不上网的老干部。

　　现在她严重怀疑，他的微信表情包收藏夹里，藏着一整套熊猫头。

　　“马上。”

　　回完消息，她关掉手机，拎包下楼。

　　电梯里，碰巧遇到了同部门的同事，性格咋咋呼呼的乔敏。

　　“高语曦！正找你呢，今晚老大请客庆祝项目完工，一起啊！”

　　“不了，我男朋友来接我了。”

　　“那正好啊！带上他一起，让他见识见识我们部门的酒桌文化！”乔敏挤眉弄眼，“顺便让他给你挡挡酒！”

　　“不用了不用了，我男朋友他不能……”说到喝酒，高语曦突然改变了主意。

　　他不是不能喝吗？

　　今天，她倒要看看他到底能不能。

　　“好啊，没问题。”

　　【6】

　　聚餐定在一家热闹的川菜馆包间。

　　顾言述坐在高语曦旁边，一如既往地扮演着完美男友的角色，细心给她布菜，剥虾，挑鱼刺。

　　部门老大赵哥端着酒杯过来，笑着打趣：“小高男朋友一看就是文化人，不知道酒量怎么样？能不能陪我们这些粗人喝两杯？”

　　要是以前，高语曦肯定第一时间拦下，说他滴酒不沾。

　　但今天，她只是微笑，不说话。

　　顾言述在桌下的手，悄悄拉了拉她的衣角，轻轻晃了晃，像是在求救。

　　高语曦面无表情地把衣角抽了回来。

　　“赵哥敬酒，我肯定要喝。”顾言述端起面前的茶杯，笑容温和又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歉意，“不过我今天开车了，就以茶代酒，敬赵哥一杯，感谢您平时对我们家语曦的照顾。”

　　赵哥也是个爽快人，没勉强：“开车不喝酒，喝酒不开车，理解理解！来，以茶代酒也行！”

　　高语曦在心里冷笑：装，接着装。不是因为开车，是因为你“酒精过敏”是吧？

　　坐在对面的乔敏却看热闹不嫌事大：“哎呀，顾帅哥，叫个代驾嘛！今天这么高兴，不喝一杯多扫兴啊！是吧语曦？”

　　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高语曦。

　　高语曦弯起嘴角，看向顾言述，语气轻柔，眼神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挑衅：“是啊，言述，要不……喝一点？叫个代驾好了。”

　　顾言述看着她，眼神里闪过一丝错愕和探究，随即被他快速掩去。

　　他沉吟了一下，像是下了很大决心，转向赵哥：“那……赵哥，我就陪您喝一杯啤的吧，意思一下。”

　　“好！爽快！”赵哥立刻给他满上。

　　一杯啤酒下肚，顾言述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红，他轻轻咳嗽了两声，眼神看起来有些迷离。

　　高语曦冷眼旁观。

　　演得可真像。

　　她记得“键盘加特林”主页那张威士忌照片，旁边放的可不是啤酒杯。

　　酒过三巡，气氛越来越热烈。

　　顾言述以“酒量浅”为由，后面无论谁再劝酒，他都坚持只喝饮料，并且把“体贴男友”的角色扮演得淋漓尽致，不停地给高语曦夹她爱吃的菜，低声问她要不要喝水，有没有哪里不舒服。

　　他的表现无可挑剔，赢得了同事们一众“好男人”的赞誉。

　　只有高语曦知道，这完美表皮下的另一副面孔有多么恶劣。

　　聚餐结束，代驾开车，两人坐在后座。

　　顾言述靠在她肩上，闭着眼，呼吸均匀，像是睡着了。

　　他身上只有很淡的酒气，更多的是他常用的那股雪松沐浴露的味道。

　　高语曦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霓虹，心里乱糟糟的。

　　她该怎么办？

　　直接戳穿他？

　　看着他继续演？

　　还是……想办法让他自己露出马脚？

　　肩膀上的脑袋动了动，顾言述迷迷糊糊地蹭了蹭她的颈窝，喃喃低语：“曦曦……别不理我……”

　　高语曦身体一僵，没有回应。

　　她心里又气又乱，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……难过。

　　【7】

　　接下来的几天，高语曦对顾言述的态度若即若离。

　　她不再像以前那样亲昵，但也没有彻底冷脸。

　　她在等，等那个线下“约谈”的日子。

　　她倒要看看，当“键盘加特林”发现约他见面的人是她时，会是什么表情。

　　这天下午，高语曦约了好友苏觅喝咖啡。

　　苏觅就是当初把顾言述介绍给她的那个朋友。

　　“怎么了我的宝？看你魂不守舍的，跟你们家顾大神吵架了？”苏觅搅动着面前的拿铁，关切地问。

　　高语曦深吸一口气，决定不完全坦白，但需要套点话。

　　“觅觅，你当初是怎么认识顾言述的？对他了解深吗？”

　　“他啊？他是我表哥的大学同学，以前在一个社团待过。我表哥说他这人吧，挺厉害的，学习好，能力强，就是……”

　　“就是什么？”高语曦立刻追问。

　　“就是听说他大学时候挺……不羁的？”苏觅努力回想，“好像打过唇钉还是舌钉来着？抽烟喝酒也挺凶。不过那都是好多年前的事了，人是会变的嘛。你看他现在，多稳重靠谱一青年才俊啊！”

　　高语曦的心一点点沉下去。

　　对上了。

　　“那他……网上跟现实里，反差大吗？”

　　“网上？”苏觅愣了一下，“这我就不清楚了。他好像不怎么玩主流社交软件，微信朋友圈都很少发，一副老干部做派。怎么了？你发现他网上撩骚了？”

　　“那倒没有。”高语曦摇摇头，心里却有了底。

　　不是反差大，是伪装得太好。

　　告别苏觅，高语曦心情复杂地往回走。

　　手机震动，是顾言述发来的微信。

　　“曦曦，我临时要出差几天，去海市谈个项目。晚上不能给你做饭了，记得按时吃晚饭。[拥抱]”

　　后面跟着一个中老年风格的鲜花表情。

　　高语曦看着这条消息，眼神微动。

　　海市。

　　正是她给“键盘加特林”发的那个见面地点。

　　这么巧？

　　她立刻切到那个小众社交软件。

　　果然，“键盘加特林”的小号发来了消息。

　　“时间地点我定好了，周五晚上七点，海市‘迷雾’咖啡馆，靠窗第三个卡座。协议我准备好，现金交易，过后两清。”

　　高语曦回复：“没问题。”

　　她倒要看看，这场戏，他准备怎么唱下去。

　　【8】

　　周五下午，高语曦提前请了假，飞往海市。

　　她比约定时间早半个小时到达“迷雾”咖啡馆。

　　这是一家格调偏暗黑工业风的咖啡馆，私密性很好，卡座之间隔得很开。

　　她在“键盘加特林”约定的那个卡座斜对面，找了个被巨大绿植半遮掩的位置坐下，点了一杯美式，心跳有些快。

　　六点五十分，咖啡馆的门被推开。

　　穿着藏青色休闲西装的顾言述走了进来。

　　他看起来比平时稍显紧绷，眼神锐利地扫过靠窗的第三个卡座，发现空无一人后，便在那里坐下。

　　他点了一杯冰水，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，时不时看向门口，明显是在等人。

　　高语曦坐在阴影里，静静地看着他。

　　看着他与平时截然不同的、带着一丝警惕和锋芒的状态。

　　这或许，才是更真实的他。

　　七点整。

　　高语曦深吸一口气，拿起包，站起身，径直走向那个卡座。

　　她拉开顾言述对面的椅子，坐了下来。

　　顾言述显然没料到等来的会是她，整个人瞬间僵住，瞳孔剧烈收缩，脸上是毫不掩饰的震惊和慌乱。

　　“你……”

　　“怎么？”高语曦微微歪头，露出一个没什么温度的笑容，“‘键盘加特林’先生，看到是我，很意外？”

　　顾言述的脸色变了几变，从震惊到慌乱，再到一种被揭穿后的颓然。

　　他张了张嘴，似乎想辩解什么，但最终只是苦涩地扯了扯嘴角。

　　“你……什么时候知道的？”

　　“从你得意洋洋地把我俩的合照发过来，炫耀你家‘小公主’的时候。”高语曦语气平静，却带着刺骨的凉意。

　　顾言述低下头，双手交握放在桌上，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。

　　“对不起，曦曦。”

　　“别叫我曦曦。”高语曦打断他，“听着恶心。”

　　她拿出手机，点开录音功能，放在桌上。

　　“说说吧，顾先生。双重人格？还是单纯的演技好？”

　　顾言述看着那只正在录音的手机，喉结滚动了一下。

　　“都不是。”

　　他抬起头，眼神复杂地看着她，里面有愧疚，有无奈，还有一丝……破罐子破摔的坦然。

　　“网上那个……也是我。只是……那更像是一种……发泄。”

　　“发泄？”高语曦挑眉，“靠辱骂一个陌生女性来发泄？”

　　“我一开始没想骂你！”顾言述语气急促了些，“最开始那次争论，是你先怼我的观点偏激！”

　　高语曦回想了一下，好像……确实是。

　　那时候年轻气盛，看到不顺眼的言论就想怼。

　　“然后呢？你就跟我杠上了？一杠就是一年？还线下伪装成我喜欢的样子来接近我？顾言述，你图什么？报复？”

　　“不是！”顾言述立刻否认，他揉了揉眉心，显得有些疲惫，“一开始是杠上了，觉得你这人嘴太毒，不服输。后来……后来就成了一种习惯。”

　　他的声音低了下去：“每天跟你互怼几句，好像……挺解压的。”

　　高语曦：“……” 所以她成了他的人形减压玩具？

　　“再后来……我偶然从苏觅那里看到了你的照片，听她说了你很多事。”顾言述继续说着，语气带着一种奇异的追忆，“我发现……我好像对你产生了好奇。一种……很矛盾的好奇。”

　　“一方面，我觉得你网上那张嘴真是不饶人。另一方面，苏觅口中的你，活泼，独立，有点小任性，但又很善良……很吸引我。”

　　“所以你就精心策划了这场骗局？”高语曦冷笑，“用一副假面具来接近我？因为你知道，真实的你，我根本看不上？”

　　“不完全是！”顾言述急切地辩解，“我知道我网上那副样子不招人待见！我也很久没那么……放飞自我了。现实里的我，虽然没那么夸张，但也不是你看到的那么……完美。”

　　他自嘲地笑了笑：“我抽烟，偶尔压力大的时候会抽。我也喝酒，应酬难免。舌钉是大学时不懂事打的，早没了。我努力在你面前扮演一个‘更好’的人，是因为……我怕真实的我不够好，配不上你。”

　　“所以你就骗我？”高语曦的声音带着颤抖，“看着我像个傻子一样，为你这个‘完美男友’神魂颠倒，你是不是很有成就感？线下温柔体贴，线上重拳出击？顾言述，你把我当什么了？”

　　“我没有！”顾言述伸手想握她的手，被她狠狠甩开。

　　他眼神痛苦地看着她：“曦曦，高语曦，我对你的感情是真的！我不是在演戏！我只是……只是用了一种愚蠢的方式，隐藏了我不够好的那一面，想让你先喜欢上我……”

　　“够了！”高语曦猛地站起身，眼眶泛红，“建立在欺骗上的感情，再真也是假的！”

　　她抓起手机，关掉录音。

　　“协议不用签了，钱我也不要了。”

　　她看着眼前这个让她爱过，现在又让她无比恶心和难过的男人，一字一句地说。

　　“顾言述，我们完了。”

　　说完，她转身就走，没有丝毫留恋。

　　顾言述想追，却被服务生拦住结账，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消失在咖啡馆门口。

　　【9】

　　高语曦当天晚上就改签了机票，飞回了自己所在的城市。

　　她没有回和顾言述同居的公寓，而是住进了酒店。

　　她拉黑了顾言述所有的联系方式，包括那个“键盘加特林”。

　　她需要时间和空间来消化这一切，来整理自己被欺骗的感情。

　　几天后，她找好了新的房子，趁着顾言述还没回来，请了搬家公司，去公寓收拾自己的东西。

　　打开门，公寓里静悄悄的。

　　和她离开时没什么两样，只是茶几上多了一个烟灰缸，里面有几个烟头。

　　看，他连伪装都懒得彻底。

　　她快速地收拾着，不想在这里多待一秒。

　　当她拉开床头柜抽屉，准备拿走自己的证件时，却愣了一下。

　　抽屉里，躺着一个厚厚的、看起来像是手工装订的笔记本。

　　鬼使神差地，她拿了起来，翻开。

　　第一页，贴着一张打印出来的、她和“键盘加特林”最早期的互怼记录截图。

　　旁边用钢笔写了一行字：

　　“今天遇到个牙尖嘴利的家伙，气得我肝疼。—— X月X日”

　　她继续往下翻。

　　后面几乎每一页，都贴着一些他们的“经典”骂战截图，或者只是一些零散的对话片段。

　　而每一段截图或对话旁边，都有顾言述的批注。

　　有时是：“靠！又被她怼得哑口无言！[愤怒表情]”

　　有时是：“她今天这句话有点道理……[思考表情]”

　　有时是：“莫名其妙吵赢了，居然有点失落？[疑惑表情]”

　　再到后来，批注开始变了。

　　“从苏觅朋友圈偷到一张她的照片，笑起来有梨涡，挺可爱。[贴照片]”

　　“原来她叫高语曦。名字也好听。”

　　“今天故意找了个话题引她吵架，她没上当？失落。”

　　“我是不是有病？居然有点期待每天跟她互怼？”

　　“完了。我好像喜欢上我的网络死对头了。”

　　“她知道现实里的我是这样的吗？她会不会讨厌我？”

　　“我开始学着收敛脾气，戒掉一些不好的习惯。我想……以更好的样子去认识她。”

　　“通过苏觅认识她了。她比照片上还好看。我好紧张。”

　　“我们在一起了。我不敢告诉她我就是‘键盘加特林’。我怕她生气，怕她离开我。”

　　“我每天都在演戏，演一个她喜欢的完美男人。好累，但是看到她开心的样子，又觉得值得。”

　　“她今天问我‘破防’是什么意思……我差点露馅！吓死我了！”

　　“她好像察觉到了什么……对我冷淡了。我该怎么办？”

　　笔记到这里就中断了。

　　最后一页，只有一行字，墨迹很新，带着一种仓促和绝望：

　　“我搞砸了一切。她走了。”

　　高语曦抱着这本厚厚的笔记，坐在冰凉的地板上，心情复杂得像一团乱麻。

　　愤怒和被骗的羞辱感依然存在。

　　但看着这本充满矛盾、纠结和笨拙情感的笔记，另一种情绪也在悄然滋生。

　　原来，在她不知道的地方，他经历了这样的心路历程。

　　原来，那些线上的互怼，在不知不觉中，早已变了味道。

　　原来，他的欺骗背后，藏着如此深的忐忑和自卑。

　　这并不能成为他欺骗的理由。

　　但……这似乎也让他的行为，有了一丝可以理解的脉络。

　　他不是纯粹的恶意玩弄，更像是一个用错了方法的笨蛋。

　　就在这时，门锁传来转动的声音。

　　高语曦心里一紧。

　　顾言述推门走了进来。

　　他看到坐在地板上的高语曦，以及她怀里那本打开的笔记，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咒，僵在了门口。

　　他脸色瞬间变得惨白，嘴唇翕动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。

　　【10】

　　空气仿佛凝固了。

　　顾言述看着高语曦手里的笔记本，眼神里充满了被彻底看穿的无措和绝望。

　　他像是等待最终审判的囚徒，垂在身侧的手微微颤抖。

　　高语曦合上笔记本，轻轻放在地上，站起身，拍了拍衣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。

　　她的动作很慢，给足了顾言述心理压迫的时间。

　　“顾言述，”她终于开口，声音平静无波，“看了你的‘心路历程’，我只有一个问题。”

　　顾言述喉结滚动，声音干涩：“……你问。”

　　“如果我没有发现，你打算骗我到什么时候？一辈子？”

　　顾言述猛地抬头，急切地否认：“不！我没想过骗你一辈子！我只是……不知道该怎么开口！我怕我一说出来，你就会不要我……”

　　他的声音带着哽咽：“我知道我错了，错得离谱。我不该伪装，不该欺骗。网上那些骂你的话，很多都是气头上的口不择言，我早就后悔了……高语曦，我早就喜欢上你了，比我自己发现的还要早……”

　　高语曦静静地听着，没有打断。

　　“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像是在狡辩。”顾言述低下头，肩膀垮了下去，“我不求你立刻原谅我。我只求……你给我一个机会，一个让你重新认识真实的、完整的我的机会。”

　　他抬起头，眼神里带着孤注一掷的恳求：“不需要你立刻做决定。你可以……观察我。如果我哪里做得不好，惹你生气，你可以像以前在网上那样，直接骂我，怼我，我保证不还口……只要你别直接判我死刑。”

　　高语曦看着他通红的眼眶，看着他卸下所有伪装后，那带着狼狈、脆弱却又异常真诚的表情。

　　心里的坚冰，似乎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。

　　她想起笔记里他那些笨拙的自我改造，想起他线上线下的巨大反差，想起他因为她态度变化而偷偷搜索、甚至相信AI胡扯的傻气……

　　愤怒依然在，但好像……没那么浓了。

　　取而代之的，是一种复杂的，带着点无奈，又有点好笑的感觉。

　　这个骗子，还是个演技拙劣、自以为是、却又在某些地方意外坦诚的笨蛋。

　　她沉默了很久。

　　久到顾言述眼里的光一点点黯淡下去，几乎要被绝望淹没。

　　高语曦终于叹了口气。

　　“顾言述。”

　　他猛地看向她，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。

　　“把我那个吵架专用的小号从黑名单里放出来。”

　　顾言述愣住了，一时没反应过来。

　　高语曦抱起手臂，微微抬起下巴，恢复了几分网上和他互怼时的神态。

　　“不是要重新认识吗？”

　　“给你个机会。”

　　“从今天起，线上线下，我都只面对真实的你。”

　　“你要是敢再装……”

　　她眯起眼睛，语气带着威胁。

　　“我就把你舌钉照片、抽烟喝酒的照片，还有你那个‘心路历程’笔记本，一起打印出来，贴满你们公司公告栏！”

　　顾言述呆呆地看着她，几秒后，巨大的狂喜和难以置信涌上他的脸庞。

　　他几乎是手足无措地连连点头：“不装了！再也不装了！我发誓！”

　　他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，当场就把高语曦的那个小号从黑名单里拉了出来。

　　动作快得像生怕她反悔。

　　高语曦看着他这副样子，终于没忍住，嘴角微微向上弯了一下。

　　虽然未来会怎样，她还不确定。

　　虽然心里的疙瘩还需要时间慢慢抚平。

　　但至少这一刻，她决定给这个用奇葩方式爱上她的笨蛋，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。

　　也给那个或许不那么完美，但足够真实的他，一个走进她生活的机会。

　　毕竟，能一边把她气得跳脚，一边又为她偷偷改变自己的男人，这辈子，可能也就遇到这么一个了。

　　（完）

　　本文标题：（完）男友竟是网线那头骂我一年的键盘侠，我反手设局让他破大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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