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给霸总当舔狗，他妈给我发奖金

　　【1】

　　时漾觉得，闺蜜苏芩给她指的那条暴富之路，绝对是脑子被门挤了之后才会想出来的馊主意。

　　“你去撩宋璟琛啊！就那个活得像台精密仪器、对女人过敏的宋氏集团总裁！”

　　“想办法在他面前刷存在感，等他那个豪门妈妈发现你了，肯定会拿着支票来找你，让你离开她儿子！”

　　“到时候，你拿着钱潇洒走人，他继续当他的冰山，双赢！”

　　当时，被房租和信用卡账单压得喘不过气的时漾，竟然觉得这主意透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“光辉”。

　　于是，她真的去了。

　　在宋璟琛身边战战兢兢、如履薄冰地当了两个月秘书，被他的毒舌和冷眼虐得体无完肤后，她终于等来了传说中的“太后召见”。

　　没有想象中的五星级酒店咖啡厅，没有盛气凌人的贵妇，宋璟琛的母亲，温婉女士，直接把她带到了城郊一个飘着细雪的温泉山庄。

　　泡在暖融融的露天温泉里，看着对面面容和善、眼神却格外锐利的温女士，时漾的心比池子里的温泉水还要凉上几分。

　　她脑子里不受控制地播放着各种豪门恩怨剧里“沉塘”“灭口”的桥段，牙齿都开始打颤。

　　“时小姐，我们璟琛……他平时在公司，没为难你吧？”温婉的声音很温柔，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试探。

　　时漾一个激灵，赶紧表忠心：“没有没有！宋总他……对我挺好的！”

　　“哦？怎么个好法？”温婉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，往前倾了倾身子，“你跟阿姨说说，你们平时都怎么相处的？”

　　时漾心里咯噔一下，完了，这是要套话啊。

　　她硬着头皮，开始半真半假地编造：“就……就是正常上下级关系。我给他泡咖啡，整理文件，安排行程……”

　　“就没点……特别的？”温婉似乎有些不甘心，追问道，“他从来没对你表示过什么？或者，你没对他做点什么？”

　　时漾被问得头皮发麻。

　　特别的？

　　有啊，他特别擅长用一句话把她噎死。

　　表示？他表示过对她工作能力的极度不认可。

　　至于她对他做的……那些蹩脚的、按照苏芩攻略进行的“撩汉”手段，现在想起来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。

　　她支支吾吾：“宋总他……送我过东西。”

　　其实是合作商送的样品口红，他嫌占地方，随手丢给了秘书办唯一的女性，也就是她。

　　“他还……吃过我做的便当。”

　　其实是他说她订的餐厅档次太低，她赌气自己做了份惨不忍睹的盒饭，他尝了一口就放下了，那眼神她至今难忘。

　　“还有一次……他应酬喝多了，我送他回家，他家停电了，我……我有点怕黑，就……抓了他袖子一会儿。”

　　事实上是物业三分钟就搞定了跳闸，但她当时鬼迷心窍，想着苏芩说的“制造独处和肢体接触机会”，硬是像个树袋熊一样扒着他不放，把他那件据说六位数的西装外套抓得皱巴巴，还蹭上了她的粉底和眼泪。

　　她专挑这些听起来有点暧昧，细究起来又全是她“舔狗”行为的事情说，声音越来越小，脸越来越红，一半是装的，一半是真臊得慌。

　　她说完，偷偷抬眼去看温婉的反应，准备迎接对方的怒火或者嘲讽。

　　然而，她看到温婉女士的眼圈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。

　　紧接着，豆大的泪珠滚落下来。

　　时漾彻底懵了。

　　这是什么新型的谈判策略？先礼后兵？眼泪攻势？

　　就在她手足无措，想着是不是该跪下认错时，温婉一把抓住了她的手，声音带着激动哽咽：“太好了！呜呜呜……终于有人敢撩我儿子了！”

　　时漾：“……啊？”

　　温婉擦着眼泪，脸上却绽放出一个无比欣慰的笑容：“璟琛那孩子，从小到大，对女孩子就没个好脸色，我都怀疑他是不是要跟他的工作过一辈子了！”

　　“时小姐，你是第一个，在他身边待了这么久，还敢……还敢抓他袖子的女孩子！”

　　时漾张着嘴，感觉自己像个傻子。

　　剧本不是这么写的啊！

　　说好的“给你五百万离开我儿子”呢？

　　怎么变成“感谢你撩我儿子”了？

　　温婉紧紧握着她的手，仿佛握住了什么稀世珍宝：“好孩子，别怕，阿姨不是来找你麻烦的。”

　　她说着，从旁边的手包里，利落地拿出一张支票，塞到时漾手里：“这一百万，你先拿着！”

　　时漾看着支票上那一串零，心脏狂跳，来了来了！果然是分手费！虽然过程有点诡异，但结果……

　　结果温婉的下一句话，直接把她砸晕了。

　　“就当是阿姨给你的辛苦费和精神鼓励金！请你务必，继续！坚持下去！多撩撩他！争取早点把他拿下！”

　　时漾捏着那张滚烫的支票，看着眼前喜极而泣的豪门贵妇，彻底石化在了温泉里。

　　这世界，是不是哪里出了毛病？

　　【2】

　　揣着那张价值一百万“鼓励金”的支票回到自己租住的小公寓，时漾感觉自己像踩在云端，一点都不真实。

　　闺蜜苏芩闻讯赶来，看到支票，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。

　　“我靠！时漾你行啊！不仅没被劝退，还拉到了‘天使投资人’？还是对方亲妈？”苏芩拿着支票翻来覆去地看，啧啧称奇，“这宋夫人，思路清奇啊！”

　　时漾瘫在沙发上，有气无力：“芩芩，我现在心里慌得很。这钱拿着烫手啊！我感觉我像是接了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。”

　　“怕什么！”苏芩一拍大腿，斗志昂扬，“金主妈妈都发话了，还给了活动经费！这说明什么？说明你走在正确的道路上！这说明宋璟琛那家伙，就是个纸老虎，需要的就是你这种不怕死的勇士去攻克！”

　　“可我……”时漾想到宋璟琛那张冷冰冰的俊脸和能冻死人的眼神，就本能地想退缩，“我觉得我快演不下去了。在他身边多待一秒都是煎熬。”

　　“演？谁让你演了？”苏芩凑近她，眼睛闪闪发光，“以前是演戏，现在不一样了！你现在是奉旨撩汉！名正言顺！底气十足！”

　　“想想这一百万！只是启动资金！宋夫人说了，花完了还有！你想想，你要是真把宋璟琛拿下了，那等着你的是多少个小目标？”

　　时漾被苏芩描绘的“钱景”晃得有点眼花，但理智尚存：“拿下他？比登天还难。你都不知道他今天开会的时候，就因为报告里有个数据小数点错了位，把那个做了三个月项目的经理当场骂哭了。”

　　苏芩不以为意：“那是他对别人！对你呢？他开除你了吗？”

　　时漾一愣：“……没有。”

　　“他骂你骂得最凶的时候，是什么？”

　　时漾回想了一下：“说我做的咖啡像刷锅水，做的企划案是垃圾，穿的衣服像……像调色盘。”

　　“你看！他只是陈述事实，并没有进行人身攻击嘛！”苏芩强行解读，“而且他要是真那么讨厌你，早就让你滚蛋了，还能留你在身边两个月？还能默许你那些……呃，抓袖子的小动作？”

　　时漾被她说得有点动摇：“好像……有点道理？”

　　“把‘好像’去掉！”苏芩大手一挥，“从现在开始，你的目标变了！不再是赚一笔分手费跑路，而是——拿下宋璟琛，走上人生巅峰！为了钱……啊不是，为了爱情！冲鸭！”

　　在苏芩的疯狂打气和一百万支票的魔力下，时漾那颗原本只想捞一票就走的心，竟然真的活络了起来。

　　第二天去上班，时漾看着总裁办公室那扇厚重的实木门，深吸了一口气，感觉自己揣着的不是员工卡，而是尚方宝剑。

　　她端着按照宋璟琛苛刻要求（浓度、温度、糖度精确到克）泡好的咖啡，走了进去。

　　宋璟琛正低头看文件，清晨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，睫毛长得不像话，鼻梁高挺，薄唇紧抿，确实有让人疯狂的资本。

　　可惜，一开口就能把人冻成冰雕。

　　“今天的领带，颜色很别致。”他头也没抬，声音冷淡。

　　时漾今天特意系了条苏芩推荐的“斩男色”丝巾，企图增加点女人味。

　　她心里一喜，难道铁树开花了？终于注意到她的打扮了？

　　“谢谢宋总……”她刚要扬起一个羞涩的笑容。

　　宋璟琛终于抬起眼，那双深邃的黑眸里没有任何欣赏，只有一丝不易察觉的……嫌弃？“像被打翻的颜料盒染过。”

　　时漾的笑容僵在脸上。

　　很好，还是那个熟悉的配方，熟悉的毒舌。

　　她默默地把咖啡放在他右手边准确的位置，告诉自己：忍住！想想一百万！想想未来的小目标！

　　“宋总，您的咖啡。”她声音尽量保持平稳。

　　宋璟琛端起来喝了一口，眉头微蹙，没说话。

　　时漾心里打鼓，又是哪里不对？水温？豆子？还是今天她手抖了？

　　他放下杯子，拿起下一份文件，语气毫无波澜：“下次，换回之前的咖啡豆。”

　　“……是。”时漾松了口气，同时又有点挫败。

　　连她换了种更贵的咖啡豆他都能喝出来，并且明确表示不喜欢？这男人的味蕾是精密仪器吗？

　　她蔫头耷脑地准备出去，却听到身后传来他没什么温度的声音：“下午的行业峰会，你跟我去。准备一下资料。”

　　时漾脚步一顿，有些惊讶。

　　这种级别的峰会，以前都是首席特助周昀陪同的。

　　“我？”她不确定地回头。

　　宋璟琛已经重新埋首于文件，只给她一个乌黑的后脑勺：“周昀有其他安排。怎么，有问题？”

　　“没有！没问题！我马上准备！”时漾立刻应下，心里那点小火苗又蹭地冒了起来。

　　奉旨撩汉的第一天，虽然出师不利被怼了，但获得了共同出席重要场合的机会！

　　这算不算……进步？

　　【3】

　　下午，时漾穿着得体的职业套装，抱着厚厚的资料，亦步亦趋地跟在宋璟琛身后，走进了峰会会场。

　　男人身高腿长，步伐又快，时漾穿着五厘米的高跟鞋跟得有些吃力。

　　他似乎察觉到了，脚步不着痕迹地放缓了一点。

　　时漾心里微微一动，看来也不完全是块木头嘛。

　　会场里觥筹交错，各界精英云集。宋璟琛一出现，立刻成为了焦点，不断有人上前打招呼、寒暄。

　　他游刃有余地应对着，言谈举止间尽是从容与矜贵。

　　时漾跟在他身边，主要负责递名片、接资料，偶尔在他眼神示意下，补充一两句项目数据。

　　她发现，工作状态下的宋璟琛，虽然依旧冷淡，但那种专注和掌控全局的气场，确实极具魅力。

　　“宋总，这位是？”一位挺着啤酒肚的老总打量着时漾，眼神有些暧昧。宋璟琛身边很少带女伴，尤其是这么年轻漂亮的。

　　宋璟琛面色不变，语气疏离：“我的秘书，时小姐。”

　　时漾赶紧露出一个职业化的微笑。

　　“时秘书真是年轻有为啊。”啤酒肚老总呵呵笑着，递过来一杯香槟，“来，时秘书，喝一杯？”

　　时漾有些为难，她酒量很浅，而且现在是工作时间。

　　“她酒精过敏。”宋璟琛淡淡开口，伸手自然地挡开了那杯酒，同时从侍者托盘里拿了一杯果汁递给时漾，“喝这个。”

　　啤酒肚老总脸上有些挂不住，打了个哈哈走开了。

　　时漾握着那杯冰凉凉的果汁，看着宋璟琛线条冷硬的侧脸，心里莫名地塌陷了一小块。

　　他……这是在维护她？

　　虽然可能只是出于老板对下属的责任，或者单纯讨厌这种酒桌文化，但在这个陌生的场合，这一点点的维护，也足以让她心生波澜。

　　“谢谢宋总。”她小声说。

　　宋璟琛没回应，只是目光扫过会场某处，对她说：“跟我来，去见个人。”

　　他带她见的是一位业内泰斗级的人物，宋璟琛对那位老人态度明显恭敬许多。

　　交谈中，时漾发现老人提到的一个数据模型，正好是她研究生时期深入研究过的课题。

　　她忍不住在旁边小声补充了几句自己的见解。

　　老人有些惊讶地看向她：“哦？小姑娘对这个也有研究？”

　　时漾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宋璟琛一眼，见他没什么表情，才鼓起勇气说：“只是上学的时候接触过一点，觉得很有意思。”

　　老人来了兴致，又和她聊了几句，频频点头，对宋璟琛说：“璟琛，你这位秘书，不简单啊，很有想法。”

　　宋璟琛看了时漾一眼，眼神里似乎闪过一丝什么，快得抓不住，他只淡淡“嗯”了一声。

　　离开那位老人，走向下一个应酬目标时，宋璟琛忽然开口，声音不高，却清晰地传入时漾耳中：“以后在这种场合，不懂的不要乱说。”

　　时漾刚升起的那点小得意瞬间被浇灭，心沉了下去。

　　果然，他还是觉得她上不了台面吧。

　　“……是，宋总。”她低下头。

　　“但懂的，”他顿了顿，脚步未停，“可以说。”

　　时漾猛地抬头，只看到他挺拔的背影。

　　这……是在肯定她？

　　这男人，夸人都夸得这么别扭吗？

　　峰会结束，回公司的车上。

　　密闭的空间里弥漫着淡淡的木质香，是宋璟琛身上惯有的味道。

　　时漾坐在副驾驶，偷偷从后视镜里打量后座闭目养神的男人。

　　夕阳的余晖给他冷硬的轮廓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光，少了些平日的凌厉，多了分静谧。

　　她想起今天他挡酒的样子，想起他那句别扭的“可以说”，心跳莫名有些失序。

　　这张脸，这个人，如果真的能……

　　打住！时漾，你在想什么！你的初心呢！是钱！是任务！

　　她用力掐了自己一下，强迫自己清醒。

　　就在这时，宋璟琛的手机响了。

　　他睁开眼，接起电话。

　　“妈。”

　　“……嗯，刚结束。”

　　“晚上？没安排。”

　　“……她又怎么了？”他的眉头几不可见地蹙了一下，语气带着一丝无奈。

　　“知道了，地址发我。”

　　挂了电话，宋璟琛对司机报了一个私家菜馆的名字，然后对时漾说：“晚上有个饭局，你一起去。”

　　时漾一愣：“我？”

　　“嗯。”宋璟琛揉了揉眉心，似乎有些疲惫，“我母亲和她一位朋友的女儿，非要介绍我认识。”

　　时漾瞬间明白了。

　　相亲局！

　　而且，宋璟琛要带她去？带她去干嘛？当挡箭牌？还是纯粹多个下属显得公事公办？

　　不管怎样，这可是近距离观察“敌方阵营”以及执行“奉旨撩汉”任务的绝佳机会！

　　“好的，宋总。”她压下心里的雀跃，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专业。

　　【4】

　　包厢里，气氛有些微妙。

　　温婉女士看到时漾，眼睛瞬间一亮，热情地招呼：“时小姐也来了？快坐快坐！璟琛你也真是，也不提前说一声。”

　　坐在温婉旁边的那位“朋友的女儿”，是一位打扮精致、气质优雅的千金小姐，名叫柳雨涵。她看到时漾，眼神里闪过一丝审视和不易察觉的敌意。

　　宋璟琛没什么表情地坐下，语气平淡：“时秘书晚上还要加班整理峰会资料。”

　　好家伙，连借口都找好了。时漾心里吐槽，面上却保持微笑：“柳小姐好，温阿姨好。”

　　柳雨涵扯出一个得体的笑容：“时秘书真是辛苦。”

　　温婉倒是很开心，拉着时漾问东问西，完全把柳雨涵晾在了一边。

　　“时小姐，最近工作累不累啊？璟琛有没有欺负你？”

　　“要是他给你气受，你跟阿姨说，阿姨帮你教训他！”

　　时漾被问得冷汗直流，只能含糊应对：“不累不累，宋总他……对我挺好的。”

　　她感觉对面柳雨涵的目光快要把她射穿了。

　　宋璟琛则事不关己地喝着茶，偶尔抬眸瞥一眼如坐针毡的时漾，嘴角似乎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。

　　点菜时，温婉直接把菜单递给时漾：“时小姐，你看看喜欢吃什么，随便点，别客气。”

　　柳雨涵脸上的笑容几乎挂不住。

　　时漾推辞不过，点了两个家常菜，就把菜单递了回去。

　　席间，温婉极力想撮合宋璟琛和柳雨涵，不停找话题。

　　“雨涵刚从巴黎回来，学的是艺术管理，正好可以和璟琛聊聊画廊投资的事情。”

　　柳雨涵柔柔一笑，开始侃侃而谈她对艺术的见解和一些投资理念。

　　宋璟琛偶尔应一声，兴致缺缺。

　　时漾埋头苦吃，尽量减少存在感。

　　忽然，温婉话锋一转，问时漾：“时小姐，你觉得呢？现在投资当代艺术怎么样？”

　　时漾一口汤差点呛住，连忙咽下，抬起头，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。

　　宋璟琛也看着她，眼神里带着一丝看好戏的意味。

　　时漾定了定神，放下勺子，微笑着说：“温阿姨，我对艺术投资不太懂。不过我觉得，投资最重要的是看价值和趋势。就像宋总常说的，不管是项目还是艺术品，都要剥离表象看内核，找到真正有潜力和长期价值的标的。短期的市场热度，反而可能是陷阱。”

　　她这番话，既谦虚地表示自己不懂行，又巧妙地抬出了宋璟琛的商业理念，听起来既专业又不逾越。

　　温婉听得连连点头：“对对对，璟琛就是这么做事的！时小姐，你真是说到点子上了！”

　　柳雨涵的脸色更难看了。

　　宋璟琛看着时漾，目光深邃了些许，没说话。

　　饭后，温婉拉着柳雨涵先走了，临走前还悄悄对时漾比了个“加油”的手势。

　　时漾哭笑不得。

　　只剩下她和宋璟琛站在餐厅门口等司机把车开过来。

　　夜风微凉，时漾穿着单薄的套装，下意识地抱了抱手臂。

　　一件带着体温和熟悉木质香的西装外套，突然披在了她肩上。

　　时漾浑身一僵，愕然转头。

　　宋璟琛神色自若地看着前方，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，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：“晚上风大。”

　　简单的三个字，却让时漾的心跳骤然失控。

　　她拢了拢带着他气息和温度的外套，脸颊有些发烫。

　　“谢谢……宋总。”

　　司机把车开了过来。

　　宋璟琛为她拉开后座车门。

　　时漾有些受宠若惊，平时她都是坐副驾驶的。

　　坐进车里，气氛再次变得安静而暧昧。

　　时漾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霓虹，脑子里乱糟糟的。

　　他今天的一系列举动，维护她、带她参加相亲局、给她披衣服……到底是什么意思？

　　是绅士风度？是老板对得力下属的照顾？还是……有那么一点点，因为她这个“奉旨撩汉”的人，而产生了不同？

　　她偷偷瞄了他一眼，他正闭目养神，侧脸在明明灭灭的光影中显得格外英俊，也格外难以捉摸。

　　“时秘书。”他忽然开口，眼睛没睁开。

　　“啊？在！”时漾吓了一跳。

　　“今天表现得不错。”他声音低沉，“尤其是，应对我妈的时候。”

　　时漾的心，因为他这句算不上夸奖的夸奖，再次不争气地狂跳起来。

　　完了，时漾，你好像……真的要沦陷了。

　　【5】

　　自从峰会和相亲局之后，时漾感觉她和宋璟琛之间的关系，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。

　　他依然毒舌，依然要求严苛，但似乎……容忍度变高了一点？

　　比如，她再次“不小心”把咖啡洒在他文件上时，他没有立刻让她“滚出去”，只是黑着脸让她收拾干净，然后冷冰冰地补了一句：“下次再毛手毛脚，扣奖金。”

　　比如，她做的企划案依然会被挑出一堆毛病，但他会指出具体哪里逻辑不通，数据来源不可靠，而不是直接丢回来一个“垃圾”。

　　甚至有一次，她因为加班太晚，在秘书室趴着睡着了，醒来发现自己身上盖着他的西装外套，而他还在办公室里敲着键盘，仿佛什么都没发生。

　　时漾一边享受着这种细微的变化，一边又时刻提醒自己保持清醒。

　　她开始分不清，自己对他的那些小心思，究竟是为了完成任务，还是真的动了心。

　　苏芩听完她的纠结，一拍桌子：“这还不明显？他绝对对你有意思！不然以宋璟琛那种性格，能让你在他身边作妖这么久？还给你披衣服？盖外套？他咋不对周特助这样呢？”

　　时漾弱弱地反驳：“可能……周特助不怕冷？”

　　苏芩翻了个白眼：“我看你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！不对，是被金钱和爱情混合双打弄傻了！清醒点姐妹！胜利的曙光就在前方！”

　　为了推动“革命进程”，苏芩又给她出了个“猛药”——苦肉计。

　　“男人都有保护欲！你装个病，装个柔弱，看他什么反应！”

　　时漾将信将疑。

　　机会很快就来了。

　　公司一个重要项目进入关键期，整个总裁办连续加班了小半个月。

　　时漾作为项目协调人，更是忙得脚不沾地，生理期提前到来，疼得她脸色发白，直冒冷汗。

　　她强撑着在工位上整理最后的数据，准备送去给宋璟琛签字。

　　周昀看她状态不对，关切地问：“时秘书，你没事吧？脸色这么差，要不要休息一下？”

　　时漾摇摇头，挤出一个笑容：“没事，周特助，可能就是有点累，我把这个给宋总送进去就好。”

　　她抱着文件，脚步虚浮地走进总裁办公室。

　　宋璟琛正在开一个视频会议，看到她进来，用眼神示意她放在桌上。

　　时漾放下文件，正准备离开，一阵剧烈的绞痛袭来，她眼前一黑，腿一软，差点栽倒在地，幸好及时扶住了桌沿。

　　视频会议那头的人似乎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。

　　宋璟琛眉头紧锁，快速对视频那边说了句“Sorry, give me a moment”，然后直接关闭了摄像头和麦克风。

　　他站起身，绕过办公桌，走到时漾面前。

　　“你怎么了？”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。

　　时漾疼得说不出话，额头上全是冷汗，嘴唇发白。

　　宋璟琛看着她这副样子，脸色沉了下来，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，触手一片冰凉。

　　“胃疼？还是……”他顿了顿，似乎想到了什么，眼神微动。

　　时漾虚弱地点点头，又摇摇头，尴尬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。

　　宋璟琛没再问，直接拿起内线电话，打给周昀：“周昀，立刻取消我后面所有的安排。备车。”

　　然后，他弯腰，一把将时漾打横抱了起来！

　　时漾惊呼一声，瞬间僵在他怀里，连疼痛都忘了大半。

　　他他他……抱她了？

　　宋璟琛抱着她，大步流星地往外走，脸色依旧不好看，语气带着斥责：“不舒服不会说？硬撑给谁看？项目没了你就不转了？”

　　话虽难听，动作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和……一丝温柔？

　　时漾靠在他坚实温暖的胸膛上，闻着他身上清冽的气息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，感觉整个世界都变得不真实起来。

　　秘书办外面的同事们都惊呆了，看着自家老板抱着脸色苍白的时秘书，一阵风似的进了电梯。

　　周昀反应最快，立刻跟上，并体贴地按了电梯，挡住了其他想围观的目光。

　　车上，宋璟琛报了她家的地址。

　　时漾惊讶：“宋总，您怎么知道……”

　　宋璟琛没看她，看着窗外，侧脸线条冷硬：“员工档案。”

　　时漾：“哦……”

　　到了她家楼下，宋璟琛又不由分说地把她抱上了楼，按照她指的钥匙开了门。

　　把她放在沙发上，他又指挥周昀去楼下药店买止痛药和暖宝宝。

　　周昀任劳任怨地去了。

　　狭小的公寓里，只剩下时漾和宋璟琛。

　　气氛有些尴尬。

　　时漾蜷在沙发上，抱着暖水袋，看着站在客厅中央，与这简陋环境格格不入的男人，小声说：“宋总，谢谢您……您先回去忙吧，我休息一下就好了。”

　　宋璟琛没动，目光扫过她收拾得整洁却难掩狭小的客厅，最后落在她苍白的脸上。

　　“以后身体不舒服，提前请假。”他语气生硬，“我不需要员工带病工作，效率低下还容易出错。”

　　“……是。”时漾低下头，心里却有点甜丝丝的。

　　他这是在关心她吧？一定是！

　　周昀很快买了东西回来。

　　宋璟琛看着他给时漾倒了热水，吃了药，贴好暖宝宝，才转身准备离开。

　　走到门口，他脚步顿住，没有回头，声音低沉地留下一句：“好好休息。”

　　然后开门离去。

　　周昀也礼貌地告辞。

　　屋子里恢复了安静。

　　时漾躺在沙发上，感受着小腹传来的暖意，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，感觉像在做梦。

　　他抱了她。

　　他送她回家。

　　他让她好好休息。

　　这……算是苦肉计成功了吗？

　　她摸出手机，颤抖着给苏芩发消息：“芩芩……他抱我了！！！”

　　苏芩秒回一连串的尖叫和感叹号：“！！！！！！我就说！！！拿下他！时漾！你可以的！”

　　时漾抱着手机，把脸埋进抱枕里，忍不住笑出了声。

　　好像，离她的“小目标”，真的越来越近了。

　　【6】

　　苦肉计事件后，时漾和宋璟琛之间的关系仿佛捅破了一层窗户纸，进入了一种心照不宣的暧昧期。

　　他会默认她给他带的、口味越来越合他心意的早餐。

　　他会在她加班时，看似随意地点很多外卖，然后说“吃不完，你解决掉”。

　　他甚至在一次商业酒会上，主动向合作伙伴介绍：“这是我的秘书，时漾。”

　　不再是疏离的“时小姐”，而是连名带姓的“时漾”。

　　时漾感觉自己像泡在蜜罐里，每天上班都充满了期待。

　　连秘书办的其他同事都看出了苗头。

　　首席特助周昀依旧是那副温和沉稳、看破不说破的样子。

　　另外两个男秘书，赵博和孙博伟，则开始时不时地打趣她。

　　“时秘书，今天气色真好，有什么喜事啊？”

　　“时秘书，宋总刚才找你呢，快去吧！”

　　时漾被他们闹得脸红，心里却是甜的。

　　然而，就在她以为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时，一个不速之客打破了平静。

　　柳雨涵找到了公司。

　　她没有预约，直接闯到了总裁办楼层，指名要见时漾。

　　会客室里，柳雨涵褪去了上次见面时的优雅得体，眼神锐利地盯着时漾。

　　“时秘书，我开门见山。你和璟琛，到底什么关系？”

　　时漾保持镇定：“柳小姐，我是宋总的秘书，上下级关系。”

　　“上下级？”柳雨涵嗤笑一声，“上下级他会带你去参加那种私人饭局？上下级他会抱你回家？”

　　时漾心里一沉，她怎么知道？

　　柳雨涵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，冷冷道：“温阿姨很喜欢你，但不代表你就有资格站在璟琛身边。宋家是什么样的门第，你应该清楚。你一个毫无背景的小秘书，凭什么？”

　　她的话像刀子一样，割开了时漾一直刻意回避的现实。

　　是啊，她凭什么？

　　凭她最初那可笑的“骗分手费”的目的？凭她现在这不清不楚的“奉旨撩汉”？

　　她和宋璟琛之间，隔着巨大的鸿沟。

　　“柳小姐，这是我的工作，我和宋总的关系，似乎不需要向您汇报。”时漾挺直脊背，努力维持着职业素养。

　　“工作？”柳雨涵站起身，居高临下地看着她，“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。攀高枝？麻雀变凤凰？我劝你趁早死了这条心。璟琛对你不过是一时新鲜，等他玩腻了，你觉得你还能剩下什么？”

　　说完，她踩着高跟鞋，趾高气扬地离开了。

　　时漾独自坐在会客室里，感觉浑身发冷。

　　柳雨涵的话虽然难听，却像一盆冷水，浇醒了她。

　　她和宋璟琛的开始，源于一个荒谬的计划和一张支票。

　　他们之间的差距，是真实存在的。

　　他对她的那些好，那些暧昧，到底有几分真心？还是真的如柳雨涵所说，只是一时新鲜？

　　她开始刻意疏远宋璟琛。

　　不再给他带早餐，不再主动找他说话，下班准时走人，尽量减少一切非必要的接触。

　　宋璟琛显然察觉到了她的变化。

　　他的脸色一天比一天沉，周身的气压一天比一天低。

　　秘书办的人都战战兢兢，连周昀都私下问时漾是不是出了什么事。

　　时漾只能摇头说没事。

　　这天下午，宋璟琛把她叫进办公室。

　　他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，目光沉沉地看着她，声音冷得像冰：“时秘书，你最近的工作态度，很有问题。”

　　时漾低着头，盯着自己的鞋尖：“对不起，宋总，我会注意。”

　　“注意？”宋璟琛站起身，走到她面前，强大的压迫感让她几乎喘不过气，“你到底在闹什么脾气？”

　　“我没有闹脾气。”时漾小声反驳。

　　“没有？”宋璟琛捏住她的下巴，迫使她抬起头，对上他深邃的眼眸，“看着我说话。”

　　时漾看着他眼底压抑的怒火和一丝……不易察觉的烦躁，心口一阵酸涩。

　　“宋总，我只是觉得，我们应该保持纯粹的上下级关系。之前……是我逾越了。”

　　宋璟琛眼神一凛：“逾越？谁说你逾越了？我妈？还是那个柳雨涵？”

　　时漾咬着唇，不说话。

　　宋璟琛盯着她看了半晌，忽然松开了手，语气带着一种自嘲的凉意：“时漾，我以为你是不一样的。”

　　说完，他转过身，背对着她，声音恢复了以往的冰冷：“出去。”

　　时漾看着他冷漠的背影，眼泪差点夺眶而出。

　　她默默地转身，离开了办公室。

　　她知道，她把他推远了。

　　可是，她害怕。

　　害怕沉溺之后，是万劫不复。

　　【7】

　　接下来的日子，总裁办的气氛降到了冰点。

　　宋璟琛和时漾，一个比一个冷，一个比一个沉默。

　　工作交流只剩下最简洁的公事公办。

　　周昀夹在中间，左右为难。

　　赵博和孙博伟也不敢再开玩笑了。

　　时漾心里难受得要命，却只能强撑着。

　　苏芩知道后，把她臭骂了一顿：“时漾你是不是傻？柳雨涵几句话就把你打回原形了？你管她说什么！重要的是宋璟琛的态度！他要是对你没意思，能因为你疏远他发那么大脾气？还‘我以为你是不一样的’？这分明就是怨妇口吻啊姐妹！”

　　时漾闷闷地说：“可是……我们差距太大了。而且，我们开始得就不对。”

　　“开始不对怎么了？过程对了就行！差距大怎么了？你时漾差哪儿了？要能力有能力，要长相有长相！自信点！”

　　就在这时，时漾接到了温婉女士的电话。

　　“星星啊，最近和璟琛怎么样啦？那臭小子没欺负你吧？”温婉的声音依旧热情。

　　时漾鼻子一酸，差点哭出来。

　　她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。

　　温婉立刻察觉了：“怎么了？真吵架了？跟阿姨说说！”

　　时漾忍不住，把柳雨涵来找她，以及自己的顾虑和盘托出。

　　温婉听完，沉默了几秒，然后叹了口气：“傻孩子，是阿姨考虑不周，给你压力了。”

　　“阿姨喜欢你，不是因为别的，就是觉得你真实、不做作，而且有股韧劲儿，能治得住璟琛那臭脾气。”

　　“门第之见？那是老黄历了！我们宋家不需要靠联姻来巩固地位。璟琛他爸当年也是白手起家！我看重的是人品，是你们彼此的心意。”

　　“至于柳雨涵那边，你放心，阿姨会去说清楚，让她不要再打扰你。”

　　“星星啊，别想那么多。问问你自己的心，你喜欢璟琛吗？”

　　温婉的一番话，像暖流一样涌进时漾心里，驱散了她多日来的阴霾和不安。

　　她握着手机，哽咽着说：“温阿姨……谢谢您。”

　　“傻孩子，谢什么。加油！阿姨等着你的好消息！”

　　挂了电话，时漾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。

　　是啊，她一直在担心这个，担心那个，却忘了问问自己的心。

　　她喜欢宋璟琛吗？

　　答案是肯定的。

　　从什么时候开始的？或许是他别扭地维护她时，或许是他给她披上外套时，或许更早，在她每天被他虐得死去活来却又忍不住被他吸引时。

　　她的初心早已改变。

　　她想要的，不再仅仅是钱，而是他这个人。

　　她决定，不再退缩。

　　她要向他坦白一切。

　　包括最初那个荒谬的计划。

　　无论结果如何，她都要勇敢一次。

　　【8】

　　时漾找了一个机会，是在公司天台。

　　下班后，她约宋璟琛上去，说有重要的事情跟他谈。

　　宋璟琛虽然脸色依旧不好看，但还是上去了。

　　天台上晚风习习，俯瞰着城市的万家灯火。

　　时漾看着站在栏杆边，背影挺拔却透着一丝孤寂的男人，深吸了一口气，走了过去。

　　“宋总。”

　　宋璟琛没有回头，声音冷淡：“什么事？”

　　“我……想跟你坦白一些事。”时漾鼓足勇气，“关于我……为什么来到你身边，以及……最初的目的。”

　　宋璟琛缓缓转过身，黑眸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深邃，他看着她，没有说话，似乎在等她继续。

　　时漾心一横，把苏芩那个“撩霸总骗分手费”的馊主意，以及后来温婉女士如何给她“鼓励金”，让她继续“撩”他的事情，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。

　　她越说声音越小，头也越低越下，不敢看他的眼睛。

　　“对不起，宋总。我开始接近你的目的很不纯。我骗了你，也骗了温阿姨。”

　　说完，她紧张地等待着审判。

　　预想中的怒火并没有到来。

　　宋璟琛沉默了很久，久到时漾以为他气疯了。

　　然后，她听到他低沉的声音，带着一丝难以置信：“所以，你一开始，是为了钱？”

　　“……是。”时漾羞愧难当。

　　“后来，我妈还给了你一百万，让你继续……撩我？”他的语气变得有些古怪。

　　“……是。”

　　又是一阵沉默。

　　忽然，宋璟琛低低地笑了起来。

　　笑声越来越大，带着一种如释重负和……愉悦？

　　时漾懵了，抬起头，看到他脸上竟然带着明显的笑意，虽然转瞬即逝，但她确实看到了。

　　“就因为这个，所以你前段时间躲着我？”他挑眉看她，眼神不再冰冷，反而带着一丝玩味。

　　时漾愣愣地点头。

　　宋璟琛往前走了一步，靠近她，两人距离极近，她能闻到他身上清冽的气息。

　　“时漾，你觉得我很蠢吗？”他低头看着她，目光灼灼。

　　“啊？没有……”

　　“你那些蹩脚的演技，漏洞百出的借口，还有你看我时那种又怕又贪财的小眼神，”他慢条斯理地说，“我早就看出你别有目的了。”

　　时漾彻底傻眼：“你……你早就知道？”

　　“不然呢？”宋璟琛哼了一声，“你以为我为什么留你在身边这么久？为什么容忍你那些小动作？”

　　他伸手，轻轻抬起她的下巴，迫使她直视他的眼睛，声音低沉而清晰：“因为，我觉得你很特别。”

　　“特别……蠢吗？”时漾下意识接口。

　　宋璟琛又被她逗笑了，这次笑容真切了许多：“是特别有趣，特别……鲜活。”

　　他顿了顿，眼神变得认真起来：“时漾，我不管你为什么开始，我只想知道，现在呢？你现在，是为了钱，还是为了我？”

　　时漾看着他深邃眼眸中映出的自己的倒影，心跳如擂鼓。

　　她深吸一口气，豁出去了：“为了你！宋璟琛，我喜欢你！不是因为钱，也不是因为温阿姨，就是因为你是你！虽然你毒舌、挑剔、工作狂、还总板着一张脸……但我就是喜欢你！”

　　一口气说完，她脸红得像煮熟的虾子，紧张地闭上了眼睛。

　　完了完了，他会不会觉得她太不矜持了？会不会嘲笑她？

　　预想中的嘲讽没有到来。

　　她感觉到一个温热柔软的触感，落在了她的唇上。

　　轻柔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。

　　时漾猛地睁开眼睛，对上宋璟琛近在咫尺的、含笑的眼眸。

　　他……吻了她？

　　“笨蛋。”他抵着她的额头，声音低沉喑哑，带着前所未有的温柔，“我也喜欢你。”

　　时漾的大脑一片空白，只剩下他那句“我也喜欢你”在反复回响。

　　“你……你什么时候……”她语无伦次。

　　“不知道。”宋璟琛搂住她的腰，将她带进怀里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，“或许是你第一次把带着爱心贴纸的文件摔在我面前的时候，或许是你明明怕得要死还强撑着跟我顶嘴的时候，又或许……更早。”

　　“时漾，留下来，待在我身边。不是以秘书的身份，而是以我女朋友的身份。”

　　时漾靠在他温暖的怀抱里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，感觉像踩在云端，幸福得不真实。

　　她用力回抱住他，声音带着哽咽：“好。”

　　城市的霓虹在他们脚下闪烁，晚风温柔地拂过。

　　一段始于荒谬“骗局”的关系，终于在这一刻，走向了真挚的彼此确认。

　　【9】

　　时漾和宋璟琛的恋情，并没有大肆公开，但也没有刻意隐瞒。

　　总裁办的人是最先察觉的。

　　周昀依旧是那副了然于心的沉稳模样，微笑着送上了祝福。

　　赵博和孙博伟则挤眉弄眼，纷纷表示“早就看出宋总对时秘书不一般”。

　　温婉女士知道后，高兴得直接在电话里哭了，连着说了好几个“好”，并催促他们赶紧回家吃饭。

　　柳雨涵那边，据说温婉亲自出面敲打了一番，之后便再也没来打扰过。

　　苏芩作为头号功臣，被时漾拉着和宋璟琛一起吃了顿饭。

　　饭桌上，苏芩看着对面那个给时漾剥虾、夹菜，虽然话不多但眼神始终温柔的宋大总裁，激动得在桌子底下猛掐时漾的大腿，用眼神表示：“姐妹！你真是赚大发了！”

　　时漾疼得龇牙咧嘴，心里却甜得像蜜。

　　和宋璟琛谈恋爱，其实和之前做他秘书时，并没有天翻地覆的变化。

　　他依然很忙，依然毒舌，对工作要求依然严苛。

　　时漾也依然在他手下工作，只是身份从秘书变成了女朋友兼项目负责人。

　　他支持她的事业，给她机会，也给她挑战。

　　他会因为她项目上的一个疏漏而毫不留情地批评她，也会在她取得成绩时，给予最专业的肯定和……一个带着奖励意味的吻。

　　他依然不喜欢表达，但他的行动处处透着关心。

　　她会在他连续加班时，强行把他拉出办公室去散步。

　　他会在她生理期时，默不作声地准备好暖宝宝和红糖水。

　　他们像所有普通情侣一样，会吵架，会冷战，但最后总是他先别扭地示好，或者她主动撒娇求和。

　　一年后，在宋氏集团的年会上。

　　宋璟琛作为总裁，照例要上台致辞。

　　所有人都以为，他会像往年一样，言简意赅地总结过去，展望未来。

　　然而，今年不一样。

　　他总结完公司业绩后，目光投向了台下坐在温婉身边的时漾。

　　聚光灯跟着他的目光，打在了时漾身上。

　　时漾有些茫然，心跳却不由自主地加快。

　　宋璟琛看着她，深邃的眼眸里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和郑重。

　　他拿起话筒，声音通过音响传遍整个会场：“最后，我想借这个机会，做一件私事。”

　　全场瞬间安静下来。

　　时漾捂住了嘴，预感到了什么。

　　宋璟琛走下台，一步步朝她走来，聚光灯一直追随着他。

　　他走到她面前，单膝跪地，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丝绒盒子，打开，里面是一枚设计简洁却璀璨夺目的钻戒。

　　全场哗然，随即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惊呼。

　　温婉在旁边激动地抹眼泪。

　　宋璟琛仰头看着早已泪流满面的时漾，声音清晰而坚定：“时漾，你愿意嫁给我吗？”

　　没有华丽的辞藻，没有冗长的告白，只有最直接的询问。

　　时漾看着眼前这个她爱着的，也爱着她的男人，用力地点头，声音哽咽却响亮：“我愿意！”

　　宋璟琛笑了，那笑容如同冰雪初融，温暖而耀眼。

　　他站起身，将戒指戴在她的无名指上，然后将她紧紧拥入怀中。

　　全场掌声雷动。

　　苏芩在台下尖叫得嗓子都快哑了。

　　时漾靠在宋璟琛怀里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，感觉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。

　　她想起一年前，那个泡在温泉里，忐忑不安地想着“分手费”的自己，只觉得恍如隔世。

　　命运真是奇妙。

　　她以为的终点，其实是幸福的起点。

　　【10】

　　婚礼办得盛大而温馨。

　　时漾穿着洁白的婚纱，挽着父亲的手，走向红毯尽头那个等待她的男人。

　　宋璟琛看着她，眼神专注而深情，仿佛全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。

　　交换戒指，宣誓，拥吻。

　　一切美好得像童话。

　　婚后，时漾并没有安心在家当富太太，她在宋璟琛的支持下，成立了自己的小型策划工作室，做得风生水起。

　　宋璟琛依旧是那个工作狂总裁，但他学会了按时下班回家吃饭，学会了在周末抽出时间陪时漾看电影、散步。

　　他们依然会有分歧，会吵架，但床头吵架床尾和，感情在磨合中愈发深厚。

　　两年后，时漾生下了一个漂亮的女儿。

　　宋璟琛那个在外人面前冷酷无比的男人，在女儿面前彻底化身女儿奴，笨拙地学着换尿布、喂奶，看着女儿的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。

　　温婉女士更是把孙女宠上了天，整天乐得合不拢嘴。

　　这天周末，阳光正好。

　　时漾和宋璟琛带着女儿在别墅的花园里玩耍。

　　女儿摇摇晃晃地扑进宋璟琛怀里，奶声奶气地叫着“爸爸”。

　　宋璟琛一把抱起女儿，高高举起，引得女儿咯咯直笑。

　　时漾坐在旁边的秋千上，看着这一幕，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。

　　她忽然想起什么，笑着问宋璟琛：“喂，宋璟琛，说实话，如果当初没有温阿姨那一百万‘鼓励金’，你后来会不会真的开除我？”

　　宋璟琛把女儿抱在怀里，走到她面前，俯身在她唇上轻啄了一下，目光深邃地看着她：“不会。”

　　“为什么？”

　　“因为，”他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，“你洒在我文件上的那杯咖啡，温度刚好。你贴的那些爱心贴纸，丑得……挺别致。”

　　时漾嗔怪地捶了他一下：“说人话！”

　　宋璟琛低笑，握住她的手，紧紧攥在掌心，看着她的眼睛，认真地说：“因为从第一眼起，我就知道，你是个麻烦。”

　　他顿了顿，声音低沉而温柔：“但，是我心甘情愿，自找的麻烦。”

　　时漾看着他，心柔软得一塌糊涂。

　　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，在他们身上跳跃，勾勒出幸福的光影。

　　女儿在宋璟琛怀里咿咿呀呀。

　　岁月静好，莫过于此。

　　一段始于“骗局”和“舔狗”的爱情，最终开出了最绚烂的花，结出了最甜美的果。

　　（全文完）

　　本文标题：我给霸总当舔狗，他妈给我发奖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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