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无奈的红尘情缘》（2151）----航空特供

　　第2151回 航空特供

　　九洲之所以问“狗屎运”，是因为他当年入伍，当了三年训犬员，每天都要铲狗屎，心说自己现在能当上官，是不是也叫走“狗屎运”？

　　就在这时，那女人从外院上来，拎着一只褪好毛的大鹅，问道：“就炖个大鹅？”

　　“一个大鹅就行了，去豆腐房买块豆腐，摘点黄瓜、西红柿，就我们俩人够了。”李茂海说。

　　九洲赶紧问道：“您这是…做中午饭？”

　　“是呀。”

　　“做上我的了？”

　　“可不么，你没看你嫂子把大鹅宰了。”

　　九洲吓一跳，说道：“您这是干嘛呀？我…不在这里吃饭…”

　　“不在这吃哪吃去？去镇上吃饭铺？”

　　“我…回县里吃去。”

　　“瞎扯吧，咱们说完话，你再赶回县里，得什么时候了？”

　　“就是吃…也不至于…把这鹅给宰了呀…”

　　“嗨…一只鹅算什么呀，家里自己养的。你尝尝吧，纯粹的散养，外面你吃不到这个滋味。”

　　九洲刚进来时，看见外院两只大白鹅叫唤，转眼就被宰了一只，心里感到真不好受。但已经这样了，说道：“那我是不是…给您交点饭钱？”

　　李茂海说：“李县长，你是不是…当过兵呀？”

　　“对，我是退伍兵。”

　　“我一看就是，与驻山里的兵一样，来这里拉练，无论住谁家，里外院打扫干干净净，临走还得给钱，一顿不能少。”

　　“那就对了，吃饭…就得给钱，乡村人…挺困难，哪能到人家…白吃白喝…”九洲说。

　　“这个，你只说对一半。乡村人虽然不富裕，但现在日子好过了，吃的喝的都不是问题，管谁吃顿饭，都不是问题。”

　　听他这么一说，九洲也不好说别的了。

　　“行了，咱们接着聊。”李茂海说。

　　“我今天找您…就是想了解一下，咱们县…建筑公司的情况。”九洲说。

　　“还有什么情况，不是都倒闭了么？”

　　“是啊，我就是想…问一下，看看…是什么原因倒闭的。”

　　“什么原因倒闭…县里没对你介绍么？”李茂海问。

　　“县里…没介绍的那么明确，我看了一下有关文件，说是…政府的体制改革，将建筑施工的权限下沉，以乡镇为主体，组建建筑施工队伍，进军…建筑市场。”九洲说。

　　“那不就得了么，原因说的很清楚啊，县政府的体制改革呗。”

　　“那您觉得…这么改革…对不对？”九洲问。

　　“这个…我可说不好。体制改革是政府的事情，我又不是政府工作人员，对这个…可真不好妄加评论。”

　　九洲想了一下，又问：“那咱们就这么说吧，您曾经…担任过县建筑公司经理，对吧？”

　　“嗯…我刚才说了，那就是县里的建筑队，后来…改名叫做县建筑公司。”

　　“嗯，不管叫建筑队、还是叫做建筑公司，您曾经担任经理，对吧？”

　　“对，那是肯定的。”李茂海说。

　　“好，那我问你，如果…如果站在这个角度上，也就是现在当初您当经理的角度，您认为…建筑公司倒闭…是好事…还是坏事？”

　　“奥…你问这个啊…好，那我就告诉你吧，是好事，是件大好事。就这么说吧，县里的建筑公司倒闭，我是发自内心、举双手拥护的！”李茂海面带夸张神色。

　　“为什么？”九洲好奇的问。

　　“因为我解放了啊…”

　　“解放？”九洲不明白。

　　“是呀。”

　　“解什么放？”

　　“嗨…解什么放你不懂么？也是，你没干过不知道。俗话说，为人不当差，当差不自在。本来当官就不易，当个建筑公司的官，那可就更难了。你想吧，我当县建筑公司经理时，咱们县16个乡镇，就有16个建筑分公司，从业人员上万。古人云，兵到一万，无边无岸。作为一个总经理，既要管招标投标、工期质量，还得管经营核算，安全生产。就这么说吧，砖瓦灰砂石、吃喝拉撒睡，哪样都得操心。这我们老伴知道呀…以前我身体杠杠的，一点毛病都没有。自从当了这个狗B经理，所以…血压高了。”

　　九洲明白了，他说的“解放”，是不再当经理，自己就清闲了。

　　“那您现在…做什么？”九洲问。

　　“退休了。”李茂海说。

　　“退休？您好像…岁数不是很大吧？”

　　“过了年55岁。”

　　“您退休几年了？”

　　“2年零3个月。”

　　九洲掐算一下，说道：“您那时…刚50岁出头…就能退休？”

　　“病退。”

　　“病退？什么病？”

　　“血压高。”

　　“是政府…批准的？”

　　“不是，建筑公司倒闭，政府安排我去垃圾处理厂当厂长。我不去，就主动提出病退了。”李茂海说。

　　“看您这气色…好像身体不是很差…”

　　“我除了血压有点高，该吃吃该喝喝，别的毛病一点没有。”

　　“要是那样的话…您这么早退休…还是有点可惜…”九洲由衷的说。

　　“那可惜什么啊？我又缺钱。我跟你说吧，我有两个儿子，大儿子民航开飞机，收入可观吧？小儿子电影学院毕业，跟着赵某刚他们拍电视剧，挣的也不少。就我这经济条件，你说我还奔什么命？”

　　“我看出来了，您家这条件…可真不错，就这两个大院子，得够五六百平吧？”

　　“一亩四分地，将将1000平米。我旁边还有个院子，专门做鸽舍，养了几百只信鸽。”

　　“几百只信鸽？”九洲吃惊的瞪大眼睛。

　　“是啊，我是中国信鸽协会成员，每次天安门有重大活动，我都送鸽子去放飞，这是在册的。”

　　“那您可…真够了不起的。”九洲发自内心的赞叹。

　　“嗨…又没别的事，就是玩儿呗。”李茂海大大咧咧的说。

　　九洲无语了，也不知道再问什么好，因为自己想了解的事情，人家李茂海说的很明白：县里早先有个建筑总公司，各乡镇有一个下属分公司。后来，县政府体制改革，将县建筑公司解散，由各乡镇建筑分公司独立创市场。这种改革，早先集团沈总也推行过，叫做划小核算单位，独立经营，自负盈亏，自我发展，充分调动基层公司的生产经营积极性，扩大集团总体经营规模。

　　这时，李茂海的媳妇走过来，把桌上的东西收拾一下，说道：“就在这院里吃吧？”

　　“对，就在这里吃，这里…比屋里凉快。”李茂海说。他们坐的地方，上面是茂盛的葡萄架，把阳光遮的严严实实，在这里吃饭确实很惬意。

　　“你喝茅台还是五粮液？”李茂海问。

　　九洲吓一跳，连忙说道：“不不不…我什么酒也不喝？”

　　“怎么呢？”

　　“我…不怎么…爱喝酒…”

　　“怎么会呢，我看你在网上的视频…不是很能喝的么？”

　　九洲心里暗暗叫苦，心说有那个上网视频，自己爱喝酒算是臭名远扬了。急忙说道：“那次喝酒…我也是没有办法，也不知道…有人录了视频…”

　　“嗨…那有什么啊？又不是你一个人有视频，自从有了互联网，县里屁大点事都上网，就像过去的广播站，什么事都往上撩…”

　　九洲赶紧说：“我倒不是…怕上网，而是…今天开车，不能喝酒…”

　　“没事没事，你大胆喝，一会儿喝好了，让你嫂子开车去送你。”

　　“行，没问题，一会儿我再找个人，开车给你送回去。”李茂海媳妇说。

　　“嫂子…您…也会开车？”九洲问。

　　“嗨，瞧你说的，你来的时候，看到坡下停着一辆吊车不？黄色的。”

　　“是呀，那就是你嫂子开的，有谁要用吊车，她就开过去给人家吊，对外出租收费。”

　　九洲听了很吃惊，因为那辆吊车体量很大，驾驶室挂在吊车一侧，属于重型汽车吊。他很难想象，那么个庞然大物，怎么会让这么个体态纤瘦的中年女人驾驭。

　　正说着，女人拿过两瓶酒，问道：“喝这个酒行不？”

　　九洲一看是茅台，连忙推辞道：“不行不行，这个可真不行，真不能喝这个。”

　　李茂海笑了，说道：“你先别说行不行，看看这酒你喝过没有。”

　　九洲看那酒瓶，与普通茅台一样，只是商标上写着：民航特供酒。他用手按着酒瓶，真诚的说道：“这么贵重的酒，让我喝…不就糟蹋了么？您快拿下去，我可不喝。真的，您就是打开我也不喝。如果真要喝，您去拿瓶二锅头来……”

　　李茂海说道：“行了，我不劝你。我问你，朱众不是叫你…向我了解情况么？我问你，你还问不问？”

　　九洲一愣，忽然想到他说的对，自己还没闹清朱众的事情，说道：“好吧，那咱们…接着说。”

　　“不能接着说，已经到饭点了。这样啊…你好好陪我喝酒，我好好陪你聊天，你看怎么样？”李茂海说。

　　“李县长，我觉得…您可有点不实在。您这是到哪儿了？这可是到老李家了。我跟您这么说吧，县里的哪路领导来视察，谁家的饭都不吃，唯独就吃俺家的。要我说…您就别客气了。”李茂海的媳妇说。

　　九洲叹口气，只好把手拿开，无可奈何的说道：“好吧，这又得是…下不为例了…”

　　（待续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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