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们村的那些事－大年初一的‘元宝’（120）

　　文/白鹭湖姑娘

　　素材/陌上花儿开

　　本来家里的电视机是放在堂屋里的，但考虑到小华坐月子出不了门憋闷，大闯就把电视机又抱到房里。如此一来，小华靠在床上也可以看电视剧。

　　此刻小冰雪吃饱喝足了，乖乖地睡在摇篮里，大闯坐在椅子上边看电视，边等振强和佳佳回来。

　　小华靠在床上困得眼都睁不开了，嘴里埋怨道：“这两孩子该不会要玩到12点吧？”

　　大闯笑着说：“不可能，别人家还得要‘封大门’呢。”

　　说完，大闯抬起手腕上的表，看看时间已经快10点半了。

　　小华将身上披着的棉袄脱了下来，一个劲地往被窝里钻，准备睡觉。大闯笑道：“哎哎哎，你不得‘守岁’啊？”

　　小华道：“我困了，到12点你把我叫醒。”

　　大闯心想：我要不是等振强和佳佳，我也想睡觉呢。

　　过了会儿，听到巷口有狗叫，接着听到一群孩子嘻嘻哈哈的说笑声，大闯心想：肯定是振强和佳佳回来了。

　　果然，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中，听到佳佳在门口跟小伙伴们道别。

　　接着，大铁门‘吱呀’被推开，大闯赶忙起身迎了出去。凭他对振强和佳佳的了解，马上他们站在院子里就得大声喊叫，那样就吵到小华娘俩睡觉了。

　　看到大闯出来，佳佳赶忙走上前，从兜口往外掏了两大把五颜六色的糖，往大闯手里塞。

　　估计这是她今天晚上出去‘辞岁’的收获。

　　大闯故意笑着问：“咋就这点糖啊？瓜子花生呢？”

　　佳佳认真地说：“我这是新衣服哎，装瓜子花生把衣服弄脏了咋办？我宁可不要。”

　　这时振强吸溜一下鼻涕，把佳佳往旁边一推，对大闯说：“我有，满满两兜呢，就她假干净！”

　　佳佳闻听不服气，从背后给了振强一下，“咯咯”笑着往里屋跑。

　　振强和佳佳玩兴奋了，还不想睡觉，大闯只好陪着他们俩看春晚，然后忍不住把转学的事告诉他们。

　　佳佳一听过完年就能去镇上上学，开心得直拍巴掌，笑着说：“太好了！往后再参加乡里竞赛，离考场就近了！”

　　因为佳佳学习成绩好，经常被老师选派去镇上参加竞赛。

　　可振强没有想象中的兴奋，他望着大闯说：“我成绩不行，到哪上学都差不多。”

　　大闯一听，对振强道：“你这还没冲锋陷阵，就开始举白旗投降了，好好念书，这才是你将来唯一的出路。”

　　振强低着头没吱声，大闯知道他对自己信心不足。

　　大闯接着鼓励道：“往后去了镇上，教学质量各方面都提高了，你脑子不笨，就是没把心思全用在学习上。你没听人家说嘛，‘啤酒后发威’，完全来得及。”

　　振强望着自己的脚尖，若有所思。

　　除夕夜在喧嚣中慢慢平静了下来，结果小华在睡梦中，就听到外面噼里啪啦震耳欲聋的开门炮声吵醒。

　　小华推了推大闯说：“这才几点啊，这么早就有开大门的了？”

　　大闯眯着眼拿起枕头下的手表，一看还不到5点，外面的天还黑着呢。

　　大闯嘟囔道：“再睡会儿，6点开大门正好。”

　　袁世洪是个急性子，听到外面鞭炮响，他也躺不住了，起床洗漱完，点上一根烟，把早就预备好的开门炮放置门口，一阵清脆的响声后，门口的场地上，铺了一片红色炮竹皮。

　　不大会儿，几个孩子跑过来，蹲在地上在炮竹皮里捡着未燃的炮竹头。

　　被鞭炮声吓得惊魂未定的几只麻雀，在屋檐下来回跳跃着，冻得瑟瑟发抖。

　　大年初一吃饺子。等袁世洪开完大门，素珍把拌好的饺馅端出来，开始和面。其实她前几年都是年三十晚上把饺子包好，早上煮。后来都说现包现煮的饺子好吃，素珍也就照这么做了，反正就这几口人，来得及。

　　素珍刚开始擀皮，迎春就来了，素珍笑问道：“小二宝醒了没？”

　　迎春说：“让大胜带着呢，起来早冷。”

　　迎春包着包着，突然想起来，笑道：“包个带钢镚的，看看今年的‘元宝’让谁能吃到。”

　　素珍娘俩干活都是快手，很快一竹扁饺子就包出来了，单等人到齐了，就开始煮。

　　不大会儿，大胜手里牵着、怀里抱着将两个孩子领过来，可还不见三顺的影子。

　　素珍嘀咕道：“这是昨天晚上玩时间长了，早上起不来呢，这个‘三搭头’，大年初一早上我就想给他‘开张’。”

　　“等他干什么？先下饺子呗，一会儿还不来嘛。”

　　袁世洪坐在锅灶底下嘟囔着，如今他经常替三顺说话撑腰。接着，袁世洪开始点火烧水，不大会儿水开，素珍开始煮饺子。

　　这时听到西北边响起一串鞭炮声响，迎春笑着说：“搞不好这是三顺在开大门，我要是没猜错的话，不出3分钟，他就来了。”

　　说话间，还没等饺子揭锅，三顺溜溜哒哒到了，大宝走上前，对三顺说：“三叔，昨晚你没给我压岁钱呢。”

　　三顺一听，笑着说：“嘿~小屁孩也知道钱好啦？行，后补给你和二宝，一人5块哈。”

　　说着，三顺从口兜里掏出两张嘎嘎新的票子，分别给了大宝和二宝每人一张。

　　这边迎春将一碗碗饺子盛好，放在桌上，大胜围着桌子挨个看着，信心十足地说道：“看我来把今天的‘元宝’吃到。”

　　三顺手里攥着些旧报纸，转身往外走，边走边回头说道：“你们先吃，我上趟厕所。”

　　“真是懒驴上磨屎尿多！”

　　素珍笑骂道。

　　大胜哐哐一碗饺子快下肚了，三顺才过来。

　　于是他随手端过来一碗饺子，刚咬了一口，就停了下来，大笑道：“哈哈，‘元宝’在这呢。”

　　说着，三顺用手从嘴里拿出那粘着面和馅的2分钱钢镚，在众人面前晃了晃。

　　袁世洪笑着说：“哼，你大哥吃到撑，也没吃出来，你端起来就是。小子，今年你要发财！”

　　三顺得意地笑着，大胜不服气地说道：“其实这碗饺子是我端过来的，还没来得及吃呢，被他抢去了！”

　　迎春没好气地斜乜大胜一眼，笑道：“别说那没用的，你没那个财气就没那个财气！”

　　三顺也不谦虚，举着那2分钱钢镚，笑着说：“谁吃到都一样！我发财了，大家都能跟着沾光！”

　　花开两家，各表一枝，再说说大闯家。

　　说起来也真奇怪，自从振华跟三顺接触后，便成了三顺的小跟班，连初二去舅舅家拜完年回来，振华就迫不及待地去找三顺玩。

　　振华也不像原来那样，闷着头躲在房间里不愿出来，那天听小妹冰雪躺在摇篮里哭，他居然跑过去给抱了起来哄。

　　要知道，他打工回来那天，即便在小华的房间里，也不愿上前瞅一眼这个刚出生不久的妹妹。

　　他说不上来地不喜欢她，甚至有点厌恶。

　　知子莫如母。儿子的这些细微变化，小华看在眼里、喜在心里。

　　老话讲：三天年，原还原。大闯是个生意人，别人还沉浸在过年的气氛中，他已经开始筹划开门面的事。

　　因为大闯从一开始摆地摊带货品种就杂，啥挣钱卖啥。于是他也想好了，干脆开个商店，卖小百货。

　　小华有文化，卖卖货算账之类肯定没问题，这一点大闯倒是放心。

　　唯一让他担忧的是，过完年老岳母把小华的月子伺候完，弟媳艳红会不会再把老太太接走？

　　当大闯把自己担心的问题说给小华听的时候，小华说：“艳红不至于会过河拆桥吧？她的孩子都大了，我妈帮着我们把冰雪带到上幼儿园，应该没问题。”

　　大闯苦笑道：“初二那天我在酒桌上，就听你弟媳妇叫苦喊冤，说自己在家忙不过来，一到大忙季节，嘴含着饭跑。其实她讲的倒也是实际情况。”

　　小华撇撇嘴，不屑地说道：“她那种人，待她再好、转身就给你忘了！”

　　大闯闻听没说话，想着今后一家人都搬到镇上，各项开支就大了，冰雪小，肯定需要人照看，振强和佳佳放学回来就得开饭，要是老岳母不来，后勤这块真是个问题。

　　大闯在心里做了最坏的打算，实在不行也没辙，那就克服吧。

　　得知大闯去门面房那布置货架，三顺自告奋勇跟着来了，他不但自己来，还动员振华也跟着过来。

　　刚开始振华还推三阻四，说准备去他老家看望几个叔叔，还得去师傅家拜年，等等。

　　三顺道：“总共不就这几家嘛，离得也不远，骑我的车，一上午跑结束，别在他们家吃午饭了，”

　　振华面露难色，三顺道：“你正月初八就走了，回来这几天也得表现表现吧？你看看大闯叔，头发都白了许多，一个人挣钱养活一大家不容易啊，要懂得体谅他。货架都怪沉的，我们俩有力气，去帮着摆摆弄弄吧。”

　　真是“一物降一物”，振华还真就一一照办。

　　大闯一个人摆弄着货架，累得满头大汗。当看到三顺用自行车驮着振华出现在面前时，他先是一阵惊喜，接着有些不敢相信，眼睛里露出惊愕和不安。

　　三顺将外面的棉袄一脱，朝大闯说道：“你负责指挥，力气活让我和振华来！”

　　振华没说话，但也摆开干活的架势，大闯开心地笑了。

　　真是人多力量大啊，一大间通长的屋子，货架摆的整整齐齐，一眼看上去，已经初具规模。

　　三顺对大闯道：“趁振华在家，我们把货都运过来摆放好，初八正式开张没问题吧？”

　　大闯笑笑道：“照今天这个速度，年初六开张没问题！”

　　那天回去，晚上大闯做了几个下酒菜，把袁世洪爷仨都叫过来喝酒。

　　袁世洪带着几分醉意，拍着胸脯笑着对大闯说：“有啥需要帮忙的，跟我们吱一声！”

　　大闯端着酒杯舒心地笑着，如果这辈子要说有贵人帮扶的话，袁世洪一家人当之无愧。

　　（未完待续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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