民间志怪故事四则：燕、岛上妇人、费孝先、裴郑立襄王事

　　① 燕

　　豫章有位守节的寡妇家中，每年都有一对燕子在她堂屋筑巢。后来只有雌燕独自飞来，想必也成了寡妇。有人认为孤燕不祥，便捣毁燕巢驱赶它。但燕子刚被赶走又立刻修补巢穴，始终不肯离去。

　　某日，忽然飞来一对燕子强行夺巢。孤燕只得露宿屋檐下，独自哀鸣。当夜，那对夺巢的燕子竟被老鼠咬死，孤燕得以重回旧巢，听闻此事的人都感到痛快。

　　后来寡妇因家贫卖掉房子搬走。次年孤燕归来，发现主人已换，在旧巢边徘徊许久后离去。最终它找到寡妇的新居，重新筑巢定居，此后十九年往返不离。

　　周厚庵来京城时向我讲述此事。这故事与姚玉京、卫敬瑜妻子的传说颇为相似。唉！如今孤燕可还安好？它的坚贞与忠义岂不令人赞叹？而那老鼠本是狡诈窃贼，竟也能行侠义之事，真是奇妙啊！《耳食录》

　　② 岛上妇人

　　泉州僧人本偁讲述其表兄（一名海商）的奇遇：表兄本欲前往三佛齐（今印尼一带），因风向偏离航线，船只触礁沉没，独自漂流至荒岛，与一名原始妇人共同生活多年后逃离。

　　表兄原计划南下航行三日再转向东，否则会撞上暗礁。但航行时突遇强风，仅二日半便误判转向，结果船毁人亡。他抱着一截木头漂流三天，最终抵达一座孤岛。

　　登岛后，他发现一条常有人走的小径，随后遇见一名全身赤裸、语言不通的野人女子。女子对他异常热情，带他回石洞同住，每日用巨石封门外出，傍晚带回珍奇果实。

　　两人共同生活七八年，生下三个孩子。某日表兄偶然走到海边，恰遇泉州同乡因风向偏离至此，他立刻登船逃离。女子追来痛骂哭嚎，直至昏厥。表兄在船上含泪挥手告别，最终得以返乡。《夷坚志》

　　③ 费孝先

　　西川的费孝先精通占卜之术，闻名于世。有个叫王旻的商人到成都做买卖，请他算卦。费孝先预言道："让你住时别住，让你洗时别洗。一石谷能舂出三斗米。遇'明'则生，遇'暗'则死。"反复叮嘱他牢记这些话即可。王旻记在心中。

　　后来王旻返乡，途中遇大雨，到一间屋子下躲雨，见里面挤满路人。他突然想起："'教住莫住'，莫非指此？"于是冒雨离开。不久屋子倒塌，唯独他幸免于难。

　　王旻的妻子与邻居康七私通，想谋害亲夫。等他回家后，妻子对康七说："今晚洗澡的就是我丈夫。"傍晚时，妻子催王旻沐浴更衣。王旻警觉："'教洗莫洗'，难道指这事？"坚决不洗。妻子恼羞成怒，自己洗浴，结果半夜反被康七误杀。

　　案发后，官府因证据不足将王旻收押。郡守审问时，王旻哭诉："我死不足惜，可费孝先的预言竟不灵验！"郡守听闻后追问："你邻居是谁？"王旻答："康七。"郡守立刻抓捕康七，果然真凶伏法。最终郡守悟出："'一石谷舂三斗米'，剩下的糠（康）不就是七成吗？"王旻因此洗冤——这正是"遇明（贤明的郡守）则活"的应验。《搜神记》

　　④ 裴郑立襄王事

　　 唐僖宗因战乱再次逃往梁州、洋州避难，将领朱玫趁机拥立襄王李煴为帝，宰相萧遘、裴澈、郑匡图等人被迫参与辅佐。后朱玫兵败，僖宗复位，裴澈、郑匡图等人被处死。

　　裴澈被处决时，四周兵卫持矛戒备森严，他仍苦中作乐道：“天子的宫墙果然有数丈之高啊。”

　　萧遘被赐毒酒，他手握毒药迟迟未饮，因念及曾受僖宗恩宠，幻想能被贬官免死。最终毒药腐蚀其手掌，无奈饮下身亡。《北梦锁言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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