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末清初是南戏创作的高峰期。以元末明初高明《琵琶记》为标志，南戏进入传奇时代，出现了许多优秀的剧作，比如汤显祖的“临川四梦”、冯梦龙“三言两拍”、屠隆“凤仪阁乐府”、徐渭“四声猿”、金銮“萧爽斋乐府”等巨著，还有王士贞的复古运动，姚茂良、陆采等人的历史传奇创作都对后世具有深远影响。特别是汤显祖代表的临川派（屹茗堂派）跟沈璟代表的吴江派的艺术创作争论，把从音韵、内容、表演形式等方面把明代传奇引领到了一个新的高度，出现了弋阳腔、昆曲这两大对清代戏曲具有深刻导向的戏曲剧种和艺术风格，是清初花雅之争的滥觞。最晚出现的“有明一代唯一之诗人”阮大铖以唯美注意手法给明代传奇收了尾，开创了清代传奇。也因为汤显祖、阮大铖等人的戏曲活动，临川、怀宁、苏州、扬州等地后来一直是南戏的核心区域。

　　阮大铖的经历就直接把清传奇由开始就带到了忠奸之争的路上。如果说明末无名氏的《鸣凤记》是对忠奸斗争的高声愤慨得话，那清初孔尚任的《桃花扇》就是对前朝历史的深沉反思。这种沉重的思想在满清“文字狱”之下，就成了变相地诉求。一方面借助历史抒怀，比如大名鼎鼎的洪升的《长生殿》，还有《铁冠图》等名剧；另一方面借助“传奇”的手法疏解胸中的郁闷，也可以认为是杂剧《窦娥冤》的延续，终归是暴政下的心理扭曲。这就是清代传奇的一大特点。最具代表的应该有《九更天》，原著作者是明末清初的著名传奇作家朱素臣，他的代表作有传奇19种，现存《十五贯》《未央天》《聚宝盆》《翡翠园》《锦衣归》《朝阳凤》《秦楼月》《万年觞》《文星现》等9种。其中《未央天》传奇，别名《马义救主》《弗天亮》《九更天》。故事情节如下：

　　书生米进途赴京应试途中，忽梦其兄血面模糊，显身呼冤，至晓，急呼老仆马义出，与之商略，不意马义亦梦此，二人甚为骇异，遂急束装归。及抵家，兄果已死，疑其有冤，然无从侦悉，只得暂家居，拟得间侦察。实则其嫂与邻近侯花嘴私通，厌米大如眼中钉，故与侯花嘴同谋毒毙，今见米进途归，恐日久败露，二人遂更定计，将侯花嘴妻杀死，移尸于米氏门外，而匿其头。侯花嘴即赴县诬告米进途谋毙长嫂。县令不察，遽捕米进途拷问成罪，下于狱。马义得信，急赴县呼冤，县令甚恶之，因绐马义，谓如觅得人头至，即释汝主，否则无救。马义信之，然向何处去得人头？筹思无计，而救主情切，不得已遂袖刃还家，逼死己女，割取其头以往救主人。讵取头投案，而令反坐实其主之罪。马义至此，实欲救主，反以累主，无以对主人及己女，遂冒死晋京，奔文天祥处控告（或作闻太师）。历试铜铡钉板等刑，毫无惧色，文天祥得其冤，遂亲赴勘验。惟马义跋涉晋京，已历多时，米进途部复已准，屈指文天祥即驰抵该邑，恐已在刑期之后。幸天佑善人，至行刑之隔日，夜暗倍长，打更者竟打至九更，方始天明，而文太师乃得于刑前赶到，遂卒将是案彻底平反。

　　该剧以"杀女""滚钉板"等情节强化戏剧冲突，做工戏细腻繁重。京剧名家马连良常演此剧。秦腔名家王义民、苏育民、王益民等人俱以这出戏闻名。盖因剧中宋代名相文天祥被误作《封神榜》闻太师，遂勾脸演出，实出意外。

　　上一世纪五十年代，因为此剧愚忠残酷失却人伦遂被禁演。

　　本文标题：秦腔四大义仆戏（六）《九更天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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